艺海钩沉【中】，专访赵涌，在线三十年

在我有限接触的艺术品收藏领域创业者中，除了新晋的部分志在改造这一行业的互联网人，绝大部分都是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司机”。而赵涌在线的创始人赵涌，无疑是邮票、钱币领域的行家。

三十年造就的邮票、钱币“活化石”

从 1985 年接触邮票，“赵涌”这个品牌已经走过了 30 年。而赵涌告诉我，自己接触艺术品收藏领域也是相当偶然。

本科就读于上海交大的赵涌，改革开放后作为首批留学生，前往德国汉诺威大学继续攻读土木工程专业。在假期参加活动的时候，赵涌看到了艺术品收藏领域的商机。

“那时候国外对于中国的艺术品非常热情，但是中国的艺术品流通有很多阻碍，很多藏家只能通过苏联、东德等社会主义国家，辗转搜罗中国艺术品。”1985 年，赵涌以个人名义在德国注册成立公司，开始专营中国、东南亚地区邮票收藏品。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其实以个人名义成立公司，并不是赵涌早早地就知道要运作个人品牌，而是根据当时德国的国家政策，以个人名义注册成立企业，能够享受免除注册费用等福利。

在随后的几年里，德国赵涌邮票公司发展稳健。1990 年，赵涌收购了德国 Julius 拍卖公司，并逐渐成为欧洲著名的亚洲邮票竞买公司。

乘坐“时光机”回国

软银的创始人孙正义曾说过他的一个创业理念，大致的意思是：当你站在成熟市场的角度观察时，能够轻易地预想到未成熟市场将来要走的路，就像坐在时光机上观察未成熟市场。而在艺术品收藏市场相对成熟的欧洲待了十余年后，赵涌意识到中国市场也会逐步成熟起来。

“我当时回国发展的一大动力就是，欧洲的中上阶层家庭，或多或少都有收藏，我相信中国市场也会这样。”1995 年，赵涌回到上海，开始经营大陆市场。

1997 年，赵涌开始在网上卖邮票等收藏品。“当时我注意到 eBay 的Collectable 板块，于是就开始学习他们的做法”，赵涌告诉我，“那会还没淘宝之类的电商平台呢。”

回国之后，赵涌除了继续专营邮票领域，开始拓展钱币收藏业务，钱币板块也于 2010 年被正式提升为与邮票版块同等级的战略发展版块。同样于 2010 年，“赵涌在线”正式成立。

B2C 还是 C2C，是个难题

即使在现在，我接触的绝大多数艺术品电商平台中，依然以 C2C 模式为主。原因很简单，如果仅作为平台方，可以很方便地解决物流、藏品真伪这些难题。

早期的赵涌在线同样采用 C2C 交易模型，但是在 2005 年，赵涌将公司运行模式调整为 B2C 模式。

“C2C 模式是比较省事，但是在中国市场，鉴定和评级体系是个大问题。不少商家为了赚快钱，贩卖假货、瑕疵品，市场上更是假货横行，但这些体系在欧美市场已经是相当成熟的了。”赵涌对我解释称。

B2C 的交易模式可以有效控制藏品质量，但是对赵涌在线团队的专业程度有相当高的要求。

“我们在 2005 年成立了专业的拍卖公司——泓盛拍卖，其实我为的就是搜罗专业的拍卖行从业人员，这样方便鉴定藏品。”赵涌称。即使到了今天，赵涌依然认为诚信、法律问题，是中国艺术品交易的大难题，“这些事情还得慢慢来，我们现在还在探索期。”

近年来，为了解决 B2C 模式难以规模化、扩大化的问题，赵涌在线也在推出 “B+ 交易平台”，即在原有的基础上，通过联营商家的加盟，快速拓展业务规模。赵涌告诉我，近 5 年来，赵涌在线已经有超过 10 万用户，60-70 万藏品种类，去年流水超过了 5 亿人民币。

与此同时，赵涌在线的业务重心也从 PC 端逐渐转移到移动端。“之前移动端成交额占总成交额的比例在 15-17％ 之间，现在大概是 25％。今年我们希望这个数字能达到 50％，毕竟移动互联网才是大趋势。”

三驾业务马车

进入 2015 年，赵涌在线除了原有邮票、钱币、艺术品业务，开始将筹备艺术金融平台“召宝贷”、托管交易平台“藏交所”，形成自己的业务三驾马车。

根据我的了解，现在有不少做艺术品金融方向的创业团队，赵涌同样对这个方向充满信心。

“这是一块待开发的处女地”，赵涌告诉我，“艺术品其实有两个属性：一是精神享受；二是投资属性，也就是升值和二次出售的可能。前者毋庸置疑，但是艺术品投资这个属性一直没有得到释放。其实这个历史存在很久，至少上千年，宋朝以来就有典当铺。”

“做这个方向其实有三种模式：一是众筹 + 艺术品，让艺术品创作像电影、电视剧那样，成为一个个工作室项目；二是 P2P 模式，这个做得好的话真的会对古老的典当行业形成冲击，这可是几万亿的市场规模；三是托管交易，这也很好理解，原来很多藏友把艺术品放在家里，但是肯定会面临空间不够、安全性不足的问题，而专业的托管机构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方向的尝试现在做得还远远不够。”

随着业务的快速拓展，赵涌在线也将在团队、资本方面有所动作。

赵涌告诉我，目前团队有近 400 人，不少人是跟着他很多年的老兵。而在我看来，团队换血以及新、老人之间的磨合，同样的个难题。

与此同时，20 多年来从未接触过外部投资的赵涌在线，也将开启一轮数千万人民币级别的融资，希望借助资本的力量，让业务快速落地。

艺术品电商二三事

此外，对于现在的艺术品电商，我和赵涌的一些行业观察也分享给大家。

• 跨境艺术品交易

对于现在声响很大的跨境艺术品交易，赵涌称：“这个事情其实一直在进行中，但是有句话是：艺术没有国界，文化有起源。跨境艺术品有它的市场，但是文化的归属感注定它成不了主流市场；而且艺术品的物流与普通商品不同，这也是一大难点；此外就是高昂的关税问题。”

而就我的观察，艺术品进口，国家政策层面并不鼓励；艺术品出口虽然受政策鼓励，但是深圳的大芬村做这个活已经多年，很难进行突破。

• 艺术品物流

我们都知道，中国的艺术品物流相比欧美市场是比较欠缺的，欧美除了一些专营的艺术品物流企业，像德邦、TNT 等大物流企业同样有成熟的艺术品物流服务。

对于这样的差异，赵涌称，“这其实是现在大众消费品物流还没有饱和造成的，投资都需要快速回报。当有一天大众消费品物流市场饱和时，小众的艺术品物流自然而然就会起来。”

此外，国家政策方面也有待跟上，譬如完善的艺术品物流保险体系。

• 艺术品衍生品

之前我也在文章中说过，有不少电商平台希望通过发展艺术品衍生品，解决艺术品交易难以标准化的问题。

对于这个方向，赵涌认为有很大的潜力，“这一块肯定会有很大的增长，从欧美家庭的艺术品收藏就能看得出。事实上最近5、6 年已经有了不少起色，以后只会发展得更快。”

对于大家时常谈及的艺术品衍生品伴生的“原作情结”问题，赵涌认为这一点会慢慢消除。

“现在来看，中国人的确有很深的原作情结，不愿意购买衍生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中国的书画产量很高。有的书法家一天可以写几十幅字，长久以往造成了大家的原作情结。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到，有很多现当代的艺术品，它的衍生品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有些在艺术家监督下的衍生品生产，完全是高质量的作品。这一点在欧美其实不存在问题，不论是原作还是衍生品，都受到消费者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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