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风口”的校园贷，撤离还是救赎？

“裸贷”再惹风波，受伤的还是校园贷

4月11日，厦门华夏学院一名女生因深陷“裸贷”自杀。据报道，该女生卷入至少5个现金贷平台，仅在“今借到”平台就借入57万多元，其借款原因为做微商亏钱。去年3月，河南牧业经济学院大二学生郑某因迷恋足彩，在网贷平台欠下60多万元巨额债务，最终跳楼自杀。2016年，网络借贷平台“借贷宝”的“裸条”事件把“校园贷”推向了风口浪尖。一夜之间，在互联网金融的风口上爆发式成长起来的“校园贷”平台在舆论中遭遇滑铁卢。我们发现，悲剧根源，总是掩藏着“赌球”、“微商赔钱”等社会问题，欠钱不还的主体，往往是严重失信的个体。

2016年在对“跳楼”、“裸贷”当时舆论进行抽样分析时发现，不同于媒体将矛头全部指向网贷平台，民众对当事人谴责的声音多于同情。有网民表示，即使是正规渠道贷款，如果信用一直处于透支状态，也会受到处罚。与郑同学的“赌球”不同，厦门女生的悲剧，还和时下最热的“创业”杂糅在一起，暂且不论颇受争议的“微商”是否算创业，该同学并未因购买奢侈品负债，也没有“啃老”，而是独立探索创业的途径，本无可厚非。目前，在银行贷款等“正规渠道”尚未惠及到大学生这样的弱势群体的时候，身边兴起的“校园贷”，就成为一种选择。只是，这个行业水有点深，她尚无分辨“李逵”和“李鬼”的能力，甚至轻易上了裸贷的钩。从经济学分析，这些悲剧的产生正反映出已经成年的大学生本身对互联网需求的旺盛和正规渠道供给的不足。

2009年，因助学贷款的不良还款问题，银监会叫停了大学生信用卡。由于大学生难以通过银行正规信贷途径得到资金，而随着消费升级成长起来的他们迫切地需要另外一种低门槛的信贷模式，2013年开始，分期乐、趣分期，爱又米等“校园贷”平台纷纷成立，从电脑、手机等商品切入，为大学生提供消费金融服务。同时，因为需求足够大，大学生风险意识缺乏，这个市场也有很多不法分子为了利益纷纷进入。这些事件所涉及的“裸贷”甚至高利贷平台，并不等同于我们通常意义上讲的“校园贷”，而正是鱼龙混杂的市场上的“黑产”—违规小贷公司、高利贷平台甚至诈骗团伙等。他们本身无风控能力，因为利益驱使，他们放款放贷门槛，高利贷与暴力催收共用。爱又米创始人钱志龙指出，“高利贷之所以利息高，是因为他们没有风控，把钱放给信用不好的人，坏人的钱不能收回，只能对好人收取高利息，转嫁风险。他们没有风险定价，定价模式和正常平台是相反的。“裸贷”、高利贷是社会毒瘤，屡禁不止，而如果真正受伤的反而是真正满足学生消费金融需求的正规平台，如果没有正规渠道满足需求，则黑产的空间会更大。” 

“校园贷”，大学生不能承受之重？

近日，银监会下发《关于银行业风险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提出重点做好校园网贷的清理整顿工作，禁止向未满18岁的在校大学生提供网贷服务，剑指“高利放贷”及“暴力催收”。校园学生能否使用信用消费？在我国，大学生多数年满18周岁，从法律上已是完全负民事及刑事责任的年纪。西方的大学生年满18岁，被认为有经济独立能力，可以去打工赚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在我国，如果年满18岁直接参加工作也被视为是成年人。但只要没出校门，他们依然是孩子，理所当然地被认为很脆弱。在这种逻辑下，这个群体出现的任何事故，都可以怪别人。和这个逻辑相背离的是，大学已经很开放，伴随互联网长大的90后学生已经有不少于大人的需求和想法。2009年， 银监会已经叫停了大学生信用卡。金融机构应该综合学生过往的信用记录、收入情况、家庭支持力度等给出是否发放信用卡、授信额度有多高的判断。这也是目前大学生很难获得信用卡和信用贷款的根本原因。在大众创业 万众创新的浪潮下，创业也是大学生热衷的新事物，需要资本的支持，这个需求同样未得到满足，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2016中国大学生创业报告》，对中国大学生创业现状、成就和面临的挑战进行了研究。仅有不到四成的创业者利用了外部资金，其中有24.7%的创业者利用了贷款。这显示出我国现阶段大学生创业融资体系发展较为滞后，创业者面临较多融资约束。这些需求给了商业和资本进驻的理由。校园贷成了消费金融中上升最快的一员。

2014年，分期乐、趣分期和爱又米等校园分期崛地而起，他们短平快地迅速在全国大学蔓延。“校园贷”的本意是通过资本的流动来解决大学生在自我提升和创新创业过程中面临的资金不足，从它的市场性与时代性上讲，其实并未带有原罪。从某种角度上看，学生获得信用消费金融服务的权利，也应属“普惠金融”的本质。

2015年，是校园分期平台“野蛮生长”的一年，分期乐、趣分期、爱又米等成功的神话被以雷同的模式不断复制，一时间涌现出成百上千的校园分期平台。但短暂的“狂欢”背后，也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大浪淘沙。资本的注入让爱又米、分期乐几个内功更扎实的平台在品牌、运营、风控等方面都逐渐搭建起壁垒，开始引领和规范市场。金融的核心是风控。在哪个社会里，都会有赌棍、瘾君子和想要不劳而获的人，这和他是不是大学生没有关系。无论是传统银行或是互联网金融巨头蚂蚁、京东都防不胜防。无力还款的大学生借钱用途往往是赌球、奢侈消费。被标签化的主要用户群体，是“校园贷”的原罪之一。而扮成“校园贷”的高利贷等“李鬼”们则是校园贷被妖魔化的实际主体。有用户爆料，能做“裸条”的一般是私人贷款公司，这些公司中，不少是高利贷，借钱者通常有逾期记录，在正规校园贷平台一定是借不到钱的。正规平台有严格的额度限制，而“李鬼”们则会毫无底线地向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放出动辄几万的贷款，其后台便是无节操的暴力催收手段。更低的门槛，以及更粗暴的催收方式的黑手伸向心理仍脆弱的学生，便直接酿成了无数悲剧。真正的“李鬼”并不畏惧舆论，这也是“裸贷”屡禁不绝的原因，而妖魔化的舆论却迫使校园贷“正规军”集体撤离。实际上，校园市场的需求“蛋糕”仍然存在，只是在不同的政策和引导下，最终流向的方向不同。阳光或者黑暗，总有一处归途。 

为“校园贷”正名？在监管下引导发展

4月20日晚，央视《新闻1+1》栏目针对“校园贷”市场乱象进行了专题报道。节目中提到，“校园贷”原本能够帮助学生更好地度过校园生活，只是越来越多平台被欺诈分子利用，不仅学生的利益受损，其实平台也是受害者之一。要解决问题，还是要回到加强监管上来，同时也提高学生的信用安全意识，警惕校园金融欺诈行为。

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副院长朱宁认为，从金融领域来讲，并没有“校园贷”的概念，只是小额贷款发生在校园，服务校园人群，所以不要被“校园贷”这个名字迷惑，其本质是发生在校园的各类消费贷和小贷。现状是金融创新走在了监管前面一步，才出现了各种问题。所以要正视金融创新，在肯定创新的同时，要防范背后的风险。他认为，当前需要给“校园贷”正名，“校园贷”能够真正服务于广大学子，帮他们更好地度过校园的生活，但这里涉及到一个“借款人适当性”的问题，比如一次可以贷多少，可以贷多频繁，以及资金使用用途是什么等等。

对此，爱又米创始人钱志龙表示，在爱又米平台上，已经整合了大学生在平台的消费、实践行为记录及多维的外部数据，并且和多家专业风控机构联合建模，能够用高科技手段智能识别用户信用情况，并且根据大数据进行风险定价，让信用好的人得到更好的权益。可以说，在大学生信用积累方面，正规的消费金融平台做到了传统银行做不到的事，是传统金融的有益补充。

央视《新闻1+1》节目也提到，校园内的金融需求会越来越多，如何让工具更好地服务学生群体，是需要思考的问题。“校园贷”等消费贷款不能一禁了之。

早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多位代表委员们也都针对校园贷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思路。也有委员提出，对待校园信贷不应“妖魔化”，应重在规范及引导。花钱能力对大学生很重要，关键要让它从无序到有序。

针对校园市场乱象，监管已经在行动。去年11月初，银监会联合14个部委重点整治“校园贷”市场，要求对“校园贷”平台实施分类监管。暂停涉嫌暴力催收、发放高利贷等违法违规机构的校园网贷业务，同时支持、鼓励具有较强管理技术和风控能力的合规类平台规范经营。银监会在《关于银行业风险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中指出，只有金融监管机构、网贷平台与校园管理者对不合理的借贷方式形成合围之势，才能够更好地保护学生群体的权益。

这意味着国家监管给“校园贷”预留了足够的政策空间。乱象过去，必然伴随着“重建”。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内功扎实的平台则应该更多地完善自身并且引领行业，正向影响市场环境和规则制定，在创新中求发展。爱又米等平台在完善自身风控体系的同时，牵头成立了大学生信用联盟，通过信息共享等方式倡导行业良性发展。并且爱又米所在爱财集团已经以学生用户为中心，通过搭建校园实践、创业投资、消费、理财的生态，形成闭环，通过为大学生输出价值，助力其更快成长独立，培养健康理性的消费习惯。爱又米创始人钱志龙表示，”大学生仍是社会上信用较好的高成长性群体。通过信用风险模型，对学生可能的偿还能力进行评估，是对信用本意的回归，也是对社会信用的补充。眼下虽然市场有些乱象，但此时离开校园市场是不负责任的，因为巨大的需求还是在的，推出会给“黑产”更大空间，我们会一直做高校市场的“稳定剂”，我们有很好的风控模型，能守住大学生信用入口，在此基础上，我们会做陪伴大学生一生的金融服务。我们有很大的渠道优势，我们也一直很重视传统金融的力量，正在积极和很多银行合作，优势互补，共同培育大学生信用市场。”可见，在对“校园贷”的监管及整治中，不应该对所有“校园贷”，一棒子打死，也应合理考虑大学生群体正当的资金需求，引导合法金融平台开展规范的校园金融业务，进行“供给侧”改革，同时普及金融风险教育和金融知识，引导消费金融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