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驱动、辅助决策、媲美专家，IBM的沃森健康如何在中国落地？

在医疗领域，最受关注的人工智能之一便是IBM旗下的沃森健康（Watson Health）。

拿沃森肿瘤（Watson for Oncology）来说，它从2011年开始在美国纪念斯隆凯特琳肿瘤中心（MSKCC，被《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评为2014-2015年度排名美国第一的肿瘤医院）接受了严格培训，学习了超过300种医学期刊、250本以上的医学书籍及超过1500万页的资料和临床研究。目前，沃森肿瘤给出的诊疗方案与MSKCC顶级专家团队的方案符合度在90%以上，覆盖了乳腺癌、肺癌、直肠癌、结肠癌、胃癌、宫颈癌、卵巢癌、前列腺癌，预计2017年底之前会扩展到9～12个癌种。

今年上半年，百洋医药集团旗下的百洋智能科技宣布成为沃森健康的战略合作伙伴，并陆续获得了沃森肿瘤（Watson for Oncology ）和沃森基因（Watson for Genomics）中国地区的独家分销权，以及沃森健康其他产品的优先谈判与合作权。

而后，百洋智能科技在8个省市13家三级综合医疗机构建立了沃森肿瘤会诊中心，引入沃森肿瘤认知计算解决方案。近日，百洋智能科技又多了个大客户——拥有108家体检与医疗中心的爱康集团。

爱康集团称，双方的合作是爱康集团最新发布的全新战略——有人“管”的体检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率先启动预防医疗体系与精准医疗体系结合的样板工程，实现防治一体化。预计该项目将惠及爱康集团服务的数百万客户，同时会诊中心也会面相中国各省市癌症患者开放。未来，双方还将在沃森基因解决方案方面展开深度合作。

（左为百洋医药集团董事长付钢，右为爱康集团董事长张黎刚）

有基于此，我们与百洋医药集团董事长付钢、爱康集团董事长张黎刚聊了聊“沃森健康如何在中国落地”的问题。以下是访谈部分，结合财新网、新京报、21世纪经济报道等媒体的提问，经36氪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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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atson的治疗方案是个性化的吗？

付钢：Watson是“一人一方”，为每个人定制的。它的成型过程叫规则算法，跟Alpha  Go的归纳算法不一样。Alpha  Go是找到规律，说不出规律，但是医疗必须得说出原因。Watson则是由多学科的专家按照医学的逻辑，把规则先列好，再用海量的标准化、结构化的病历资料驯化出来的。

所以，每个病人要录入基本情况、性别、年龄，肿瘤的分期、医生现有的诊断、血性的检查结果，才得出一个治疗策略的意见。改一个指标，可能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了。每个结果有建议做的，也有不建议做的。而且不仅仅告诉你建议是什么，还告诉你为什么。不同方案之间，存在可能性的也可以计算出来。

其实医疗人工智能有三个阶段：第一，辅助诊断。这个最简单，因为只要有足够多的数据，用归纳算法就能算出来。比如在影像上的应用；第二，辅助治疗。手术怎么做？从哪里切？血管在哪儿？要建一个模型，让手术做的更准；第三，辅助决策，这个最难。因为必须有顶尖医疗机构的专家团队参与这件事。现在MSKCC承认，Watson的每一个差异点就是它的多学科会诊意见。

Q：产自美国的Watson在中国应用会不会“水土不服”？

付钢：水土不服肯定有。首先，尽管美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但是有一些病种的发病原因（包括基因）和治疗策略与中国不同，比如胃癌。其次，中国有一个挑战是不规范治疗。对于肿瘤患者而言，到底先化疗再手术，还是先手术再化疗，化疗后继续用什么药？……这些找不同的医生看，可能有不同的方案。患者也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这就需要Watson这样的智能决策系统。但是，如果病人一开始的治疗方案是错误的，用我们的Watson策略治疗就有问题。

对此，我们已经在Watson的基础上，团结中国一流的肿瘤专家，做本土化的研发。我们正在研发中文版本的BWatson，未来在BWatson上可以看到IBM的建议，也可以看到本地的建议。

从这个角度来讲，百洋不仅仅是一个代理商。我们本身就是科技研发公司，拥有约100项的专利。旗下的人工智能开发团队也是国内比较领先的做算法的。当然，仅靠我们自己研发不出来，有了Watson之后会加速我们的进程。

Q：体检和Watson结合后，是如何体现的？

张黎刚：假如患者在爱康查出来疑似得了癌症，到三甲医院得到了确诊。这时候病人最想进行二次确定，他希望医生看错了，检查错了，大多数人都是这么一个心态。我们可以让客户任选一位专家进行二次会诊，会诊费我们买单。下一步讨论治疗方案时，医生把患者的相关信息输入到Watson的系统里面，会看到一个具体的治疗路径，这个费用由客户自己买单。

Q：Watson的收费模式是怎么样的？

付钢：Watson是一个工具，必须在医生运用过程中才能创造价值，而且医生在运用过程中，也会不断的改进和优化这种工具。因此，Watson会因为使用医生的不同，收费标准不同。我们有一个最低的标准是5000元。有的医院或医生附加的服务更多，说不定再高一些。

Q：方便透露一下这次合作的利益分配吗？

张黎刚：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谈过到底怎么样分配。更多是，我们认为这件事情非常有价值。因为无论是对爱康还是百洋，这块服务都不是主业。百洋做医药每年已经有四五十亿元的营收了，爱康去年也做了近30亿人民币的规模。

Q：对于患者而言，Watson的价值是什么？

张黎刚：由于医患之间缺乏信任度，治疗的规范性缺乏，患者往往会有怀疑态度，说这个治疗方案是不是准确的，是不是对我最有效。这时候，需要中立的、独立的第三方的系统。我们认为Watson在这方面就发挥了价值：如果专家给的建议，跟IBM  Watson匹配非常相同，我想病人心理更容易接受。中国每年有那么多人去海外就医，有这套系统以后，不用出国就能知道国外的治疗方案是什么样子了。

Q：百洋为什么会选择和爱康合作？

付钢：我们和爱康合作是希望能早发现病人。百洋原来是一个医药企业，主要是从治疗入手。治疗不仅仅是通过药物和器械，包括我们用Watson做治疗支持都是很关键的。怎么用有效的策略，再把这个策略执行。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也看到了一些数据。比方说，中国目前肿瘤患者每年新发430万人，五年存活率相对美国和日本是很低的。究其原因，除了治疗方案不规范，还有发现得比较晚。

另外，在中国公立医院的体制下，一个好的技术想进去，需要经历很长的行政路径：专家提出需求、院长审批、管理会通过，涉及收费的话，还得当地物价部门审批。因此，医生和医院虽然都很想用，但在渠道上还有一个时间的问题。爱康因为是民营的医疗机构，不需要那么长的审批，医生和患者使用Watson的效率，就会大幅度的增加。而且，国务院也不鼓励医院有过大的投入，希望每个城市有相应的中心。这一点，爱康就很吻合，它在全国有108家中高端体检机构。

Q：百洋对于将Watson落地的合作应用机构的筛选标准是什么？

付钢：Watson  for  Oncology是给治疗方案做决策性支持。中国专业的肿瘤医院，对于这种决策性支持没有太迫切的需求，反而是综合性医院有。从产品来讲，肯定要找最需要它的。所以，我们IBM  Watson  for  Oncology第一站绝对不是先去专业的肿瘤医院，而是去那些综合性医院，想把肿瘤科做大的医院，这些医院最需要这个，因为它需要提高决策的准确率、效率，包括吸引病人、留住病人。比如我们合作的青岛大学附属医院、河北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内蒙古巴彦淖尔医院等。

但是沃森基因合作机构的筛选标准会不同，因为它面向的人群是疑难杂症病人。这样的人才会花很多钱做基因测试，他们集中在顶级的肿瘤医院。因此，我们合作的也是顶级肿瘤医院，能做精准治疗的都是很高端的。

Q：从给医生培训使用Watson肿瘤治疗方案，到实际应用到患者身上，大概要多久？

付钢：一个医生没操作过的时候，都是纸上谈兵，很难理解。但是给他授权，打开电脑，给他一些测试账号，练个十次八次的，基本上就可以了。它是基于SaaS的，很好操作，只要有一根网线能登录。后续我们团队也会有客服，有一些操作方面的解答。

Q：爱康有108家体检中心，是一起应用吗？还是分批的？分批的话，是从哪个城市、什么时候先开始？

张黎刚：我们会逐步部署这套系统，从力量配置最强的地方开始。比如爱康君安，是爱康集团旗下最高端的体检中心。另外这套系统本身是从美国带进来的，懂英文的医生来用的话，更方便。差不多到8月底的时候，我们全国应该有不少中心可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