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管理、跨界、站队……新锐基金的掌门人都在思考什么? | WISE·2017

陈之琰·2017-12-15 10:00
投资圈中坚力量的焦虑与思考。

整理 | 陈之琰

近年,“80后”的中生代投资人们已经慢慢成为一些新成立投资基金的管理者,他们的方法论和价值观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正在重构这个行业。

12月13日,以“突围2017”为主题,新锐基金圆桌谈话在WISE2017投资人峰会上展开。百度风投CEO刘维、山行资本创始合伙人徐诗、元璟资本合伙人刘毅然、正心谷创新资本合伙人叶春燕,以及圆桌主持人洪泰基金管理合伙人彭创围绕以下几个问题分享了自己的观点:

在不断变化的资本市场环境下,投资的方法论应如何随势而变?

同时作为投资人和管理者角色,在一个新基金制定了哪些新规则?

在创业项目估值不断推高的今天,专注型投资人要怎么面对“跨界”案子?

当巨头入局,投资人们有没有“站队”的烦恼?

应对风向的变与不变

彭创:今天上午,整个投资人峰会的主题一直围绕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成长、一个是焦虑。成长是我们作为投资人很典型的特性,经历了从2012年到2015年整个互联网大红利的成长周期,到2015年、2016年又经历了非常大的下行。如今,又是资本非常充裕的环境,我们在里面看到了非常大的变化。也因为风向的不断变化带来了焦虑。这个年代的创业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一个常青行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对比较稳定的状态,但是现在,创新创业的整个浪潮驱动的风向是来回变化的。从过去的O2O、智能支付、AI、大数据等等,变化非常快。请问,在过去的投资过程中,各位整体的投资逻辑和投资的方法论经历过什么样的变化过程?

刘维:从我个人的角度讲,在我十多年的投资生涯中基本都在投一件事,就是数字技术、智能技术对行业效率的提升。甚至再往前倒,我自己做创业的时候也是做这件事。这是不变的,而在不断变化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技术的内核和外延都在发生不断变化。从内核来说,它越来越不是狭义的由互联网、算法、数字定义的技术,而是有很多会涉及到传感器、硬件,以及与很多传统的制造技术、芯片、工业机器人等的结合。到外延上,就是它渗透的行业和领域的变化速度非常快,从偏线上的,偏消费、教育、金融相对轻的,再往上延伸从交通、物流、互联网开始改造的东西。从AI投资的角度讲,越来越多的数字技术、智能技术走到农业、工业、节能环保等原来根本不可能在咱们TMT基金场里子讨论的东西。

刘毅然:对于元璟来说,我们把投资方向和未来看成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今天正在发生的,一部分就是未来即将到来的。我们每一期基金关注点和占比会随市场变化调整,在产业格局已经形成、产业条件已经具备、可以快速爆发的一些产业进行布局。比如在消费升级、共享经济上,我们投了很多其实还不错的项目。但是,我们也明白要小心有没有一脚踏空或者全脚踏空。比如说人工智能的领域,我们谨慎乐观,它的时间轴会很长,今天漏掉一些东西也不会特别着急,但是也不是因为今天技术还不成熟、商业条件不具备就不看。因为如果我这一期不看,我只投市场上最主要的案子,那么可能到了下一期有一种丰收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样的领域一个是人工智能、一个是数字医疗,不管监管、技术、市场如何,它一定是一个五到十年更长线的主题。

叶春燕: 2012年到2015年,我自己投文娱比较多。以文娱为例,其实主要是抓两个点:第一是移动互联网跟文娱的结合,第二是面对年轻人的新内容。也因为抓了这两个方向,所以投资还不错。但是,如果反思说有哪些做的不好的,或者可以在策略上进行调整的,我觉得还是要在大赛道里面去抓真正大的好的公司。比如我们错过了头条,错过了快手,这是两个严格意义上比较大的机会。我一直比较坚持的东西是回到商业的本质,到底是不是好行业、好公司、好团队。

是投资人,也是管理者

彭创:作为一支新锐基金的合伙人,在座各位所在的位置除了投资之外,也承担了组织提升的功能。这之中,怎么做好平衡?今天投资人的综合能力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叶春燕:我们一直在讲创业公司要创新,但是投资机构的创新是过去五年、十年最小的。所以,正心谷创投也想把投资流程化,比较在乎整个投资过程的模块化。比如我们的投资研究应该用怎样的框架?如何研究一个行业?如何去看一个公司?慢慢把这些knowhow都沉淀下来,也有助于年轻人的快速成长。另一方面是内部的交流分享机制。正心谷创投是为数不多的所有实习生和分析员都会参加立项和投决会的机构。年轻人需要这样的实战探讨,才有可能快速的成长起来。每一个新人进来,合伙人都会带新人去把这个行业的主要公司都去摸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可能有一些类似带徒弟的感觉。我觉得,对一个机构的成长来讲,它后面能不能够长期走下去,最重要的是一个新人培养机制,以及内部的研究流程正规化。

徐诗:我们做山行资本,其实真心也是把它当成一个企业来经营的。那么,这个企业在创业者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品牌定位、为LP创造什么样的价值、企业内的员工有怎样的梯度和成长可能性,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一系列问题。其实,山行资本定位为辅导型机构,这算是因为我们的实战经验比较丰富。我们合伙人自己都是在一线打过很惨烈的仗的,听过前线的炮火声;并且公司在什么样的阶段怎么样去花钱,怎么去控制好企业发展节奏,如何更好地去拿到足够多的弹药,去打未来更大的仗,其实我们和创始人之间都有很紧密的沟通。比如我们曾经就在一天花百万级以上,请顶级的专家,给我们被投公司CEO们去做一个分享跟培训。

刘维:这是个特别有体会的问题。因为过去六个月,我大概在北京、旧金山、欧洲两个半办公室招了超过三十个人。从一个狭义的基金到向一个创业公司式的基金转化,其核心不在于流程管控、制度升级,核心的还是怎么拥有和驾驭更大的投资团队。既不希望他们都太同质化,但也不希望他们完全不相关。我希望把所有人的世界观捏到一个层面上,大家要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像一棵树,就是它的根是一样,散开是不同的。我们团队有从世界五百强中国区CEO刚刚退下来的,已经六十多岁了,还有大学本科在读的。这些人差了五十岁,但他们的共同特点就在于,他们都信仰怎么通过数字化精准决策提升行业效率的世界观。

专项投资人的“跨界”判断力

彭创:焦虑其实比成长更让我感同身受的一个词汇,一方面我们看到的创业者确实是更优秀了,创业的项目越来越多了,但另外一方面也不得不说,现在这个市场环境下所有的基金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今天所有项目的估值都是非常高的状态。我想问春燕和徐诗,你们作为长期看消费、文娱领域的人,如何看人工智能?今天的你,能不能在这个时间点上赌一个高估值AI项目的十年愿景?

叶春燕:到了正心谷创投之后,原来只看文娱的我也会看到医疗、高端制造。人工智能,其实是一样的。那些领域超出了我投资的核心能力圈,但严格意义上的判断逻辑是差不多的。如果早期一个项目估值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作为投资人,我们怎么来判断?可能还是要看这个项目本身,公司所站的行业卡位是不是卡得住,公司本身能占到这个行业里多大的一个地位,团队有没有可能在这个行业里面长期保持第一梯队等。如果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的话,我内心里是会愿意去承担一定的风险的。当然,有的时候还是要大胆放弃。我觉得,有的时候投资人也要有自己的坚守,如果一个项目、一个领域真正超出这个机构的判断,或者说你说价格对于价值来讲,价格真的超出价值太多,还是要学会放弃。

徐诗:关于人工智能,我觉得这是所有的基金都要面临的一个挑战。所有的产业升级里,都会涉及到底层技术支撑的问题。所以,我们在消费、新零售、文娱领域布局的时候,也会更多投结合技术的项目。所以,在一期基金配资的时候,也还是会放一些更长期、更具未来前瞻性的案子,不希望miss掉这个机会,希望有黑马可能的。所以,我们一定会在人工智能领域里做一些符合我们能力、符合我们的DNA的布局。

彭创:接下来,我们谈谈文娱。这个行业也是过去一两年的时间内,发展速度很快的行业。当大家物质需求都满足了之后,对精神层面的诉求会越来越重的一个体现,估值也不低于人工智能的项目。这个问题抛给刘维和毅然,你们怎么看这一类项目的估值和商业价值?

刘毅然:每一个投资机构都是有自己的基因的,对于我们来说,文娱还是蛮难投的。有些文娱的业务这次成功之后,其实你并不知道它下一次是什么样子。对我们来说,我们追求投资是什么样的业务是可持续发展的、什么样的投资是可以复盘的。可复盘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看到一些成功或者看到一些很热的现象,我要问自己说,历史上也有一些很伟大的早期投资,我们所纠结的这个事如果历史倒退放在面前,我们能不能看到这个机会,更多的时候,赚你能赚的钱,赚你该赚的钱,有些运气踩到了大家都会有。

刘维:我的回答就是两个字:不看,因为实在看不懂。每个投资人和投资机构都是不一样的。我家里没有电视,我也不看电影、不看体育、不听音乐,我觉得我是个很乏味的人。但是我特别爱看论文、爱看商业史、爱看传记。回到文娱,我觉得我们真是看不懂,因为它的驱动力、成长逻辑和它做大的逻辑,每一个文娱项目都是挺不一样的。而我们投AI改造行业,投其他的技术类的公司,都是典型的深蹲起跑,都是奔着五年、十年后的长期痛点。此外,文娱不看不仅是因为我看不懂,而且这不是一个AI去驱动变革的行业,相反医疗行业其实更难,但我们必须要看,因为AI对数字健康的改变,AI对人体的重新洞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这比文娱难,但是反而要学,要迎难而上。

由乌镇大会的那张照片说开去

彭创:今年的乌镇大会上,其实出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很多人看完以后,每个人的感触是不太一样的。我的问题很直接,当时你们看见照片的时候怕吗?焦虑吗?

刘毅然:我看完照片并没有太多明确的感觉,我能看到桌子上的逻辑,但是我觉得那个东西跟早期投资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其实,我以前也做过一段成长投资,也看到过企业发展大了之后,不得不做出的站队选择。其实中国大部分百亿美金以上的企业或多或少都要面对那个选择,都要选我坐到哪个饭桌上去,但是我们觉得创业的初心,或者投资人的判断一定不能来自那个地方。

徐诗:我理解你的问题是两层:第一就是投的公司能不能入围,第二要不要站队。十年后,其实我在意的不是在哪张桌子上,而是说我投出了什么样伟大的公司。至于站队的问题至于站队,可能还是要看各自企业的诉求吧。可能不可避免是今天所有的创业公司都会遇到这样的一个挑战,我觉得还是通过不同的情况来具体判断这件事。

彭创:我最后一个问题给刘维和春燕,当你们对未来的发生的变化不确信或者迷茫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平衡和调节自己心态的?

叶春燕:跳出投资做投资,就是所谓的功夫在诗外。遇到这样的迷茫和困惑的时候,譬如说我觉得找百度风投的聊聊人工智能,或者练练瑜伽,可能就会有不同的碰撞,就是类似芒格说的“格栅理论”,跨界思考。我觉得乔布斯的那句“stay hungry,stay foolish”蛮对的,就是要保持能够把自己又放到空杯的状态,去向这个行业里最前线的创业者学习,去感知这个行业发生的真正变化。最后的结论可能是跟你臆想的那些是不一样的,那就要去以空杯的状态再去做调整。还有就是“尽最后一份努力”。如果你尽了最后一份努力,就会有很坦然的状态去面对很多事情,也更愿意去接受在这个过程中有你所不能够控制的风险。

刘维:六年前,当我刚到联想股权做联想之星的时候,其实我挺容易焦虑的。说实话,那时候我做了挺多年投资的了,但是就因为“一城一地”地做项目,其实挺容易焦虑的。这六年我联想的柳总学到很多,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退出画面看画”。这句话让我受益匪浅,当你退的远一点,把兴奋点、长期目标定在十年、二十年打造一个行业主题的成功上,你就会发现,除了咱们这些小焦虑,一个项目没投进去,一个项目惨了,一个项目挂了,一个团队成员离职了,都不要紧。一个行业一定会潮起潮落,一定会死很多公司,如果盯着近看这些都是痛苦,都是代价,但是你退的远一点看,没有经过这几起几落,你怎么甩掉对手呢?没有经历这么多失败,你怎么去帮助下一个被投企业跑的更快呢?过程中都有极度的痛苦,但是因为身处一个远期的目标中,就能在过程中抗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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