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分析师 Ben Thompson：Facebook 做 VR，问题出在哪？
编者按：虚拟现实（VR）一直是很多人看好的“下一个大事件”，尤其是Facebook，早在2014年就收购了Oculus进行布局。但是，因为对下一代基于计算机的虚拟现实头戴设备存在争议，Oculus联合创始人布伦丹·伊里贝（Brendan Iribe）最近离开了公司。我们应该怎么看待这一件事？著名分析师Ben Thompson在其博客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对Facebook在VR领域的问题进行了分析。
不管你信不信，Facebook实际上已经在让VR变得更好了，至少从某种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我的第一台VR设备是PlayStation VR，它能与PS4兼容，而Oculus Rift或HTC Vive则需要与Windows PC兼容。
但我只用过一次。
然后，在今年早些时候，Facebook 推出了 Oculus Go。
VR的市场难题
VR面临的第一个挑战是：使用VR一个目的，无论是从你在虚拟世界中要做的行为来看，还是从批判的角度来看，选择体验VR一直都是一个在现实世界中经过考虑之后的决定。人们不会说，偶然地去体验VR：这是一种选择，而且这个选择通常都非常复杂，就像我体验PlayStation VR一样。
这不一定是一个问题：去看电影是一种选择，就像在主机或PC上玩电子游戏一样。这两种方式都是非常合法的赚钱方式：2017年全球票房收入为406亿美元，在一部电影的发行窗口期内，其他所有发行渠道都能获取数十亿美元的收入；长期以来，电子游戏一直是一项更大的生意，去年全球市场规模大达到了1090亿美元。
尽管如此，这还是比智能手机等产品的市场规模小了一个数量级。例如，苹果公司去年卖出了价值1580亿美元的iPhone；2017年，整个智能手机行业的规模约4787亿美元。这种差异不应该令人惊讶：与电影或电子游戏不同，智能手机是你做任何事情的“陪衬”，而不是“目的地”本身。
起初，这似乎有悖直觉：成为人们注意力的中心不是一件好事吗？然而，这个中心只能被一件事占据，而且也会受到时间的限制。假设睡眠时间为8小时，工作时间为8小时，然后还有2个小时要处理生活相关的事务，这一天最多只剩下6个小时来争取。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旨在增强生命而不是取代生命的设备总是更有吸引力。
换句话说，VR市场从根本上受到其本质的制约：它是要用户暂时退出现实生活，而不是对现实生活的补充，所以VR的市场根本没有其他类型的科技产品市场那么大。
Facebook令人困惑的收购
这可以与Facebook对比：社交网络的力量是违反直觉的，就像VR是违反直觉的一样，但实现的方式恰恰相反。没有人会计划打开Facebook：我们当中谁在日历上设定了“Facebook时间”？然而，全世界有超过20亿人每天都访问Facebook，每次花上几分钟。
事实上，每个人在进行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之间都有一段空隙时间：排队、坐公共汽车、使用浴室。这是Facebook的领域，这些时间比最初看起来要有价值得多。
不仅可用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多，而且从定义上来说，这也是人类思维不太活跃的时期；人们访问Facebook寻求刺激，并不太在乎这种刺激是来自朋友和家人、媒体公司，还是广告商。他们带来的收入，去年高达480亿美元：超过了全球票房，几乎占了电子游戏总收入的一半。
你可能会感到惊讶的是，Facebook 在一定程度上是意外地开发了这座金矿：在本世纪初，这家公司正在拼命地尝试建立一个平台，即第三方开发商可以与客户建立自己的直接联系。 长期以来，这一直是硅谷大公司所宣称的目标，但是通常来说，对平台的追求只是在言论中广泛存在，现实中却少有建树。
Facebook也是如此：尽管过去三个月遭受了不少的风波，公司的盈利能力和估值仍旧能够大幅上升，但这都是基于Facebook作为一家公司，而不是Facebook作为一个平台，至少不是第三方开发者的平台。毕竟，给第三方开发者空间并不等于给广告商空间。手机为Facebook提供了一个平台来填补这些空白。正如我在2013年指出的那样，移动广告单位的效益非常好。
这就是为什么Facebook早在2014年收购Oculus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我当时对此表示怀疑，并在一篇文章中写道：
暂且撇开实施细节不谈。用Facebook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的话来说，“放在家里”。与个人电脑相比，移动设备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它无处不在。
VR头戴设备实际上是一种复古，在这种复古中，你的计算体验被分割成你故意去做的事情。
然而，扎克伯格最初没能在个人电脑上构建平台，后来又不幸地在智能手机上失败了，他不满足于仅仅作为一个应用程序；他会有自己的平台，虚拟现实会给他机会。
Facebook的Oculus剧本
在宣布收购 Oculus 时，扎克伯格写道：
我们的使命是让世界更加开放和互联。在过去的几年里，这主要意味着构建移动应用程序，帮助你与你关心的人分享自己的事情。我们在移动设备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在这一点上，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开始关注下一步将能够在哪些平台来实现更有用、更有趣和更个性化的体验……
回想起来，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陈述。如果手机能够被取代，将会使Facebook的估值提高十倍，因为Facebook只是一个应用程序，不是一个平台。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扎克伯格的评价，即Facebook现在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在关于Facebook对社会影响的合理问题被揭露后，它似乎被误导了。
Oculus的使命是让你体验不可能的事情。它们的技术开启了全新体验的可能性。沉浸式游戏将是第一类，Oculus已经有了基本上不会改变的大方向，我们希望这个进程会加快。游戏界高度期待这种体验，开发者对构建这个平台很感兴趣。我们将专注于帮助Oculus开发他们的产品，并聚集合作伙伴来支持更多游戏。Oculus将继续在Facebook内独立运营，以实现这一目标。
这可以帮助我们理解Oculus最近的变动。据TechCrunch报道，因为对下一代基于计算机的虚拟现实头戴设备存在争议，Oculus联合创始人布伦丹·伊里贝（Brendan Iribe）离开了公司。Facebook表示，基于计算机的VR仍然是未来计划的一部分。
但这只是开始。游戏领域成熟后，Oculus会成为许多其他各种体验的平台……这真的会是一个新的交流平台。通过感受真实的存在，你可以与生活中的人分享无限的空间和体验。想象一下，不仅仅是和你的朋友在网上分享瞬间，还有整个经历和冒险经历。
这些只是一些潜在的用途。通过与整个行业的开发者和合作伙伴合作，我们可以一起构建更多。有一天，我们相信这种身临其境的增强现实将成为数十亿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令人沮丧的是，微软发现，Xbox One服务于游戏玩家和普遍为消费者服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主张，前者认为任何有利于 Xbox One 的举动都将损害销售数据，并会发展出一个蓬勃发展的生态系统。 然而，Facebook 的问题在于，公司的基本性质——更不用说扎克伯格的平台野心——依赖于为尽可能多的客户服务。
我怀疑这不是Oculus创始人的首要任务：VR面临一个难题，即使是最好的技术也不够好。为此，鉴于他们的首要任务是VR，我怀疑Oculus的创始人宁愿花更多的时间让个人电脑VR变得更好。
Facebook 和 Oculus 的问题
尽管如此，我不能否认Oculus Go虽然动力不足，但在被技术专家不断低估的重要方面，特别是便利性，还需要更好。正如我在开始时指出的那样，Facebook的影响力，特别是它希望接触尽可能多的用户并控制整个体验，如果 Oculus 公司仍然是一家独立公司的话，它的影响力可能确实会使虚拟现实更加广泛。
然而，从Facebook收购Oculus之日起，有些问题一直是不可避免的，这将是Facebook犯下的一个错误。如果Facebook想要在虚拟现实中有所作为，最好的可能途径与它在移动领域所采用的一样：成为一项应用公开的服务，可在所有设备上获得，由广告资助。
长期以来，我一直感到苦恼的是，扎克伯格不仅在2014年，甚至在今天，从他在主题演讲和收入电话上的评论来看，似乎无法或不愿意接受Facebook在科技价值链中的地位。
事实上，扎克伯格关于VR的言论不仅仅是缺乏战略意义：回顾起来，他在2016年Oculus开发者大会上的基调是公司关于其对世界影响的天真广告：
我们将VR变成下一个主要的计算平台。在Facebook，这是我们真正致力于的事情。你知道，我是一名工程师，我认为工程思维的一个关键部分是这种希望和这种信念：即你可以改进任何已经存在的系统，并使它比今天好得多。任何东西，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公司、开发者生态系统，你都可以拿走任何东西，让它变得更好。当我今天往外看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都有这种工程思维。我们都知道我们要改进的地方，以及我们希望VR最终到达的地方……
我当时写道：
也许我低估了扎克伯格：他不想为了拥有一个平台而想要一个平台，他的注意力不一定是Facebook上的业务。相反，他似乎被驱使去创造一个乌托邦：一个在各方面都比我们现在居住的世界更好的世界。当然，拥有一家VR公司或许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明显途径…...
不用说，2016年的结果表明，这种方法的结果不太有希望：当我们的个人现实在现实世界中发生冲突时，结果会对维系社会的规范产生难以置信的破坏性。毫无疑问，扎克伯格给出了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演示，展示了Facebook在VR中控制你的眼睛会发生什么；我关心的是Facebook控制每个人注意力的真实世界结果，唯一的目的是告诉我们每个人我们想听什么。
接下来的几年，只证明了这一分析的正确性：在Facebook面临的众多问题中，有些是合理的，有些是不公平的，最令人担忧的是，公司似乎没有能力承认它不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正义力量。
Facebook的格格不入
然而，除了 Facebook 之外，VR比你想象的更有说服力。 在VR提供的完全身临其境的环境中，有些体验确实更好，仅仅因为未来更接近游戏机(充其量也就是智能手机) ，就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然而，更有说服力的是增强现实：这个承诺就像智能手机一样，它是你一天的“伴奏”，而不是中心，这意味着它的潜在用途要大得多。 为此，你可以肯定任何 Facebook 的高管都会乐于解释为什么VR和 Oculus 都在朝着这个方向迈出关键的一步。
这在技术上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同样，服务和商业模式的基本性质都是错误的。Facebook制作的任何东西都必然偏向于让每个人都可以访问，这在创建新市场时是一个问题。在技术成熟之前，集成产品发展更快，也可以高价出售；由此可见，市场制造商更有可能拥有细分市场的基于硬件的商业模式，而不是试图触及每个人的基于服务的商业模式。
在VR领域内，苹果最终超越Oculus和其他所有人的机会都更大。思考苹果的最佳方式是将其看作个人计算设备公司；随着时间的推移，唯一不同的是，计算设备变得越来越个性化，从桌子上到口袋里，再到今天的手腕(和耳朵)。这是合乎逻辑的下一步，没有哪家公司在实现这一目标所需的硬件工程方面表现得更好。
至关重要的是，苹果也有正确的商业模式：它可以向用户高价出售几乎不够好的设备，用户会仅仅因为这些设备是苹果的而去买，然后从中找出一个用例，而无需与每个用户接触。我对Apple Watch持批评态度，从发布主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苹果不知道这款酷酷的硬件将会被用于什么。但是，随着Apple Watch逐渐进入健康和健身设备的领域，并在那里慢慢扩展开来，才有了实际的用例。我更欣赏简单地交付一款伟大的硬件并让现实世界了解它的价值。
Facebook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此。该公司正在从社交网络的用例开始，或者用他们喜欢的短语“联系人们”，并支持硬件和商业模式。这是一种过度规范的方法，这正是你对应用支持服务的期望，与你对实际平台的期望相反。换句话说，成为一个平台不是一种选择；这是命运，Facebook总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原文链接：https://stratechery.com/2018/the-problem-with-virtual-reality/
编译组出品。编辑：郝鹏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