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C推广背后，交通秩序如何重建？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出行一客”（ID：carcaijing），作者：王斌斌，编辑：施智梁，36氪经授权发布。

2019年即将过去，这也意味着“高速公路不停车快捷收费率大约90%以上”的期限将至，各地交通部门与管理机构即将上交答卷。

12月10日，交通运输部路网监测与应急处置中心设立的ETC客户服务中心在河南省郑州市正式揭牌。截至12月4日，全国ETC客户累计达到18101.24万。

在取消省界站乃至更多收费站之后，目前政府推广采用电子不停车收费系统，简称ETC（Electronic Toll Collection）。在车辆行驶过程中，整个高速公路就是一个大的感知体系，形成一套新的没有收费站的计费系统，因此也被形象地称为“自由流”。

自由流收费将有效提升目前国内高速公路的通行效率，但同时，多位交通领域专家也指出，自由流收费稽核面临挑战，若无法做好稽核，正常通行秩序将受到影响。

“我们很担心未来的高速公路通行秩序会出现问题。”交通运输部路网监测与应急处置中心副主任王刚直言，在没有完善的法律体系和强大的社会信用体系做保障的情况下，自由流收费还只能想想。

广东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在落地自由流收费的过程中，负责广东省公路联网收费和电子不停车收费实施工作的广东联合电子服务股份有限公司和阿里云合作，依托阿里云自主可控的飞天云平台以及数据智能算法、人工智能算法，配合路侧单元的硬件改造，建立起“一键稽查”系统。

云和AI将帮助交通行业进行快速的数字化转型升级，去构建新的通行模式下的新秩序。

取消省界站，有望告别“肠梗阻”

“对于省界收费站，有过跨省开车经历的朋友都有这种感受——像香肠。”交通运输部路网监测与应急处置中心副主任王刚解释称，香肠是两头扎起来，就像高速公路，本来非常通畅，经过省界收费站时出现类似肠梗阻现象。

11-15分钟，这是货车通过省界站的平均耗时，如果遇到恶劣天气或者其他情况，通行时间远不止这些，几个小时的等待也不是个例。

按照王刚的说法，机动车在行驶过程中，停车缴费是排放最严重的场景之一。在停车缴费时，发动机处于“怠速”状态，汽油燃烧不充分，排放更多空气污染物。据统计，截止2018年底，全国高速公路里程达到14.26万公里，而收费站约9400个，其中省界收费站244组。

无论是为了提高通行效率，还是考虑到减排环保，逐步减少甚至取消收费站势在必行，政府先从省界站入手。

2019年，相关政策开始密集出台。2019年3月，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两年内基本取消全国高速公路省界收费站，交通运输部路网监测与应急处置中心设立2020年基本实现全国范围取消省界收费站的目标。

2019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国家发展改革委和交通运输部，相继印发《深化收费公路制度改革取消高速公路省界收费站实施方案》和《加快推进高速公路电子不停车快捷收费应用服务实施方案》。

这几个文件设立了更加明确的发展目标，到2019年12月底，高速公路不停车快捷收费率大约90%以上，所有人工收费车道支持移动支付等电子收费方式，显著提升高速公路不停车收费服务水平。

在这种情况下，国内的ETC产业进一步壮大。

政府此前对ETC的联网运营为此次取消省界站打下基础。2014年3月，为充分发挥ETC的规模效益，交通运输部决定组织开展全国ETC联网工作，截止2015年9月，全国高速公路电子不停车快捷收费（ETC）系统实现联网运营。

阿里云智能大交通行业总经理肖露认为，现在自由流计费就像当年手机计费一样，后者为智能手机提供了一个计费系统，前者如今是为车提供了一个智能的计费系统。

但自由流收费也存在一些问题，广东联合电子服务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黄小明告诉《财经》记者，高速公路联网收费普遍存在“消费信用”问题，表现形式就是各种逃费行为。

王刚也表达了对为未来高速公路通行秩序的担忧，“我国目前并不是一个法治健全和信用体系健全的社会，都还在完善中。”在他看来，在没有完善的法律体系和强大的社会信用体系做保障的情况下，自由流收费还只能想想。

云和AI能否重建通行秩序

过去十年，截至2018年底，中国ETC的用户刚刚突破7656万。截至2019年12月4日，全国ETC客户累计达到18101.24万，相比去年翻了一番有余。

业内人士预计，今年底，ETC用户将接近2亿，ETC日交易量或达3亿笔。

庞大的数据量给交通部门和路网公司带来很多发展的契机，同时也是不小的压力，自由流的稽核体系可以说是首当其冲。

收费稽核也就是对路费偷逃行为的打击。黄小明坦言，传统的高速公路稽查手段面临压力。

传统的稽核方式和手段很多都是“靠人力去堆”，虽然有部分高清卡口的抓拍以及相关的数据分析，但分析其实还是靠人工，包括调查取证也是人工，为了形成整个特征或者整个证据链，可能还需要去车辆的归属地、注册地找到交管部门拿到它的车辆注册的信息，效率相对低下，代价也非常高昂。

据黄小明预计，ETC自由流收费之后，逃费行为跟原来相比，量肯定会更大。

在广东省每年人工稽查55万次，分析的流水记录2亿多条，每一年通过稽查追缴路费大概在7000万以上。而在取消省界站之后，“我们业务量大概是10倍的增长”。同时，逃费的隐蔽性更高，可能有更高科技的手段进行逃费。

无论是逃费的数量和手段的科技含量上来说，传统的办法来解决稽核问题变得越来越棘手，需要一套基于大数据和AI稽查的系统来解决问题。数据此前一直是有的，但是因为没有结构化的应用，所以很难做分析。

因此，ETC用户数超过1900万的广东在推广自由流的过程中，选择与阿里云合作，建立了广东省多维数据融合的车辆追踪平台。

这套系统整合了高速公路的出入口数据、ETC门架路测设备单元信息、摄像头抓拍、车牌识别等信息，以及交管部门的车辆信息、政府和企业提供的高速公路地理数据信息、车辆通行数据等等。

黄小明表示，管理部门可以获取车辆的信息、进行身份推断和轨迹还原，对进入路网的车辆建立档案，一车一档，“只要在路网的生命周期里，我们都会有效对车辆进行追踪”。

以多源推理、轨迹还原为例，车辆在路上有三种轨迹，一个是通过还原的实际轨迹，一个是在高速路网中进行计费的轨迹，还有是系统产生相应的稽查轨迹，对这三类轨迹进行相应的匹配，进行稽核。

在路网通行当中，一种非常典型的行为就是中间倒换车牌，这种倒换车牌的行为在这套系统里面无所遁形。通过抓取的信息，结合一车一档的大数据库，管理方能够还原出这辆车实际的通行路径，也能够还原出它在整个路径通行当中所存在的包括遮挡车牌、污损车牌，或者是变化车牌的行为。

整个的路网升级中，自由流的稽核体系是重中之重。肖露表示，当年手机查个话费，“营业厅里老太太们今天一分钱没有对上，可能都每天拿个电话单去对费，5分钱有没有打，3角钱有没有打，然后去对费。”

但是这套自由流收费稽查体系，因为汽车是通过感知体系、路径，各方面捕获大数据的信息，为大家提供了更多便利，如果用户收费觉得不对，给帐单就能够自己核对。

“构建新的通行模式下的新秩序”，这是黄小明的雄心，他直言跟阿里云合作，把后者的能力引入到行业中来，提升了整个行业的管理水平和服务能力，“同时也能充分地发掘大数据应用的特点和发挥我们的潜力，扩张新的行业应用机会。”

而在肖露看来，原本冷冰冰的道路，因为有了云计算、边缘计算等计算的力量以及大数据分析，让它变成了极富想象空间的地方，“整个交通的数字化的升级，在为时不久的将来，会产生出更大的经济价值”。

（本刊记者李皙寅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