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音乐这么难,这些95后图什么?

李兜兜李兜兜李兜·2021-11-01 19:44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脱离音乐。”

你上一次在台上被注视是什么时候?

在《我的音乐你听吗》半决赛现场,杨默依唱到副歌时突然被裙子绊了一下。那条裙子长度及地。彩排时,她没走几步就会踩到裙边,差点摔下台阶。

接下来的表演,因为担心自己再次被绊倒,她有些走神。“不能在舞台上哭,要稳住。”

这是一场有关原创音乐梦想的比赛,杨默依和其他6组选手们从36组原创音乐人中突出重围,经历了创作的磨砺,也直面市场的试炼,最终拿到决赛的门票。

大码女孩的明星梦

杨默依从小就有一个明星梦。

小学时,爸妈一出门,她就在卧室里翻衣柜,模仿电视里明星的穿搭,对着手机摄像头翻唱,想象自己是大明星。

但在通往明星梦的路上,有一个深深困扰她的问题。

 77公斤,是杨默依现在的体重,一个在很多人看来需要减肥的重量。

早些时候,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身材。为了减重,她每天跑十公里,一天只吃一顿早饭,碗里装的是菜叶子和鸡蛋。

有天晚上,她实在没忍住,吃了一口小笼包。负罪感持续到半夜,她在一番辗转反侧后决定出门,顶着雨夹雪的天气跑十公里,第二天就发烧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练不成一个小 size ,我就是这个 size 。”

回述那段日子,杨默依的形容是"有点魔怔"。直到2018年,她开始做音乐,给张艺兴、王俊凯、袁娅维等当红艺人写歌,并受到大众的喜爱,才把注意力从体重上转移开。

杨默依形容那时的自己,可以不施粉黛,穿一件大T恤去录音棚,跟老师聊混音。“一个女生,干自己爱干的事,很自信地发表自己对音乐的观点,像在发光一样。”

与身材的和解,也驱使她从幕后走到台前。

站在《我的音乐你听吗》的舞台,她第一次尝试拿掉所有保护壳,用一首《卸装》讲出自己的故事,告别对抗身材焦虑的时光,也写给所有大码女孩。

裙子小了

热量够了

一日三餐

心惊胆战地

谁把我变成

这一个懦弱的我

人存在的意义呢

难道是做个精致的壳

在私信评论里,杨默依也经常看到网友写下的故事,充满了无力感,像她曾经经历过的那样。这时候,杨默依恨不得冲到屏幕另一边,跟他们聊聊天。

她没有办法立刻出现在这些人身旁,但如果能写一首歌呢?

这就是她半决赛专辑《安全屋》的企划概念。专辑的主打歌叫做《黑夜里跳舞》,她希望这首歌能成为别人的临时避风港,“难过的时候,只要戴上耳机听这首歌就安全了。”

半决赛现场,她穿了一条红色及地长裙。这是一个圆梦性质的舞台,她一直渴望这样的时刻:穿漂亮的大裙子,在舞台上旋转。

杨默依觉得,是音乐塑造了现在的自己,一个自信、漂亮,在舞台上闪光的女孩。

当穷小子站在领奖台

每次演出结束,朱恩池的粉丝都会在现场大喊他常挂在嘴边的 slogan :Romantic Never Die!

Romantic Never Die,浪漫永存,这是朱恩池的一首代表作。歌里讲了一个小镇男生,在堆满乌云的雨天产生一个念头,他想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即便别人不太看好,但自己愿意为之付诸努力,那么这种行为就不叫吃苦,而是纯粹的罗曼蒂克。

事实上,《浪漫永存》这首歌也是朱恩池的人生写照。

大一下半学期,在一次高校校演上,朱恩池蹭到了一个演出机会,当他站在台上表演,看着台下跟着欢呼的观众,他明白了,音乐就是他的罗曼蒂克。

毕业后,朱恩池在重庆市郊和朋友合租一间 loft ,1300块的租金两人分摊,但大多数时间,日子还是窘迫。

教练习生 rap 是主要收入来源,没课教的时候,他就帮人做混音,偶尔去音乐节演出。最潦倒的时候,他月收入一千出头,一天吃两顿6块钱的重庆小面,每花一笔钱都要掂量值不值。

生活的压力也能变成浪漫的素材,那段时间,他写下《穷小子》这首歌。

他在歌曲评论写下:“ 像发条带一样运转的穷小子,依旧坚信自己的人生,一定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 

第一场淘汰赛,朱恩池差点离开选手们住的有谱村。

他开始的想法很单纯,能唱几首自己的歌就满足了。但拿到返村卡(复活卡)的那一刻,他突然冒出一股冲劲儿。

吃过的苦头越多,就越想快点出人头地,他想在这个舞台上证明自己,让导师和听众看看自己的成长,呈现一个让所有人惊艳的舞台。

然而,这种想赢的心态的变化也让他感到恍然。他捕捉到这种危险的状态,写出《请到领奖台发言》,想象一个人面对名利场的试炼。

歌词有800多字,节奏细密,配合歌词的情绪转换设计了很多动作。他担心自己演出时忘词,蹲在宿舍的厕所门口,边看洗面奶的说明书边背词,训练大脑同时处理两件事情,加深肌肉记忆。 

唱完这首歌,他终于对自己感到放心。

为地球写一首歌

有一位音乐圈前辈对刘瑾睿说过一句话:“你的歌大众收听门槛比较高。

刘瑾睿大学的专业是全球研究。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把早间新闻调到最大声,叫她起床,她就睡眼朦胧地来到客厅,边啃馒头边听新闻。

在节目中,刘瑾睿有一首呼吁环保的歌曲《呼吸我呼吸的》,灵感来源于她和朋友在海边捡垃圾的经历。歌曲不仅讲到海洋污染、还把森林火灾、生物灭绝等地球上的灾难串联进一个大的主题。

大学专业引起她对这些环保话题的深度思考,而平日里关注各种社会话题的她更加觉得需要做些什么。环保是个小众话题,但她还是选择去发声。

一直以来,音乐都是刘瑾睿不可割舍的爱好。

初三那年,她离开家到国外读书,没有受到过任何音乐专业训练的她,对于创作和音乐表演,精神支持多来自于寄宿家庭。

半决赛,她写了一首《白色面包车》,讲述的是欧美留学期间住家妈妈开着这辆车接送她上学,给予了她无限温暖的故事。

刘瑾睿在音乐剧社待了四年,每次面试角色,住家妈妈都会开着一辆白色面包车接送,回家路上,还替她打抱不平:“为什么你每次面的角色都那么小?为什么导演不给你多一点机会?” 

当时刘瑾睿不清楚自己在住家妈妈心里的份量,还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怪可怕的。

为半决赛备歌的时候,她想起住家妈妈开白色面包车接送自己面试的情景,突然有了灵感。

在寄宿家庭生活的最后两年,那辆面包车已经老化,也在后来被更换。但面包车载着刘瑾睿去过太多地方,留下太多回忆,在她心里永不会停下。

被你的爱淹盖 

所以很少受伤害

原谅我慢半拍 

被动对抗直⽩

坐上⼀辆⽩⾯包车

管它去向哪⾥

我有你 无所畏惧

前些日子,刘瑾睿把自己演出的视频发给她,很快收到回复。她说:“Kirsty,你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很棒,全家人都哭了,我们真的很想你。”

县城里的江湖英雄梦

艺考分数下来那天,郑闯发高烧在家。下午3点,同学突然发来消息,说他的美声成绩是全校第一。

巨大的兴奋感让他从床上蹦了起来,骑上电动车出门去找同学。路上,他买了瓶冰水,咕咚两口全给喝了,同学惊愕,“你不是在发烧吗?” 

还有什么烧可发的,遇到这种事情,郑闯觉得自己全好了。

郑闯对音乐有些痴。高一校园歌手比赛,有位吉他手送了他一把不便宜的吉他,在一张纸上画了四个和弦,塞给郑闯。

他出生在江苏宿迁泗洪县,县城很少有人会弹吉他。郑闯兴奋极了,打赌自己一个星期肯定练出来。回到家,他对着那张纸狂练一周,手指尖因为练习和弦转换,先是起了泡,之后泡也破掉,只剩下了瘀血,作业都做不了。

走出县城,郑闯走向更广阔的音乐天地。

2020年大学毕业后,受疫情影响,演出类活动受限,郑闯和发小两人找不到演出机会,只能窝在出租屋吃泡面。到后来,他只好先找兼职,做音乐课老师。 

这份工作让他体会到了钱有多难赚。他每天要骑电动车30公里,才能从自己租的郊区小屋到市里边的上课地点。偶尔,在市里边可以接到酒吧驻唱和商演邀请,最远的商演现场,让他在一天之内骑了80公里的电动车,穿过城市到达另一片郊区,最终只赚了400块钱。

面对一时的困境,郑闯舒缓精神的方式就是听自己的歌,让自己鼓起勇气,再次投入到创作之中。 

郑闯觉得《你的音乐我听吗》这档节目,对他来说是神来之笔,沉淀多年,他把所有的积累都放在了舞台上。有评委点评,他的音乐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倔强。

做音乐真的很累很难,郑闯说,如果家里边有谁要做音乐,他肯定会劝他慎重考虑这一行带来的压力。

“但如果不让我做音乐的话,那我什么都不要做了。”

在舞台点一炷香

在《你的音乐我听吗》的初舞台,余梓桾和张子薇用一首《戏歌》,打动了现场所有人和节目观众。

张子薇在余梓桾前方跪坐,她左手捧了一个佛音钵,右手握着桃木柄,将佛音钵共振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给观众,现场仿佛沉浸在一种参禅冥想的氛围中,陷入词曲营造的故事里。

我是从冬天就为了你含苞待放的蕊

我是在大雪里坚硬的烧的火红的铁

我没有过你的记忆

我听不清你的喘息

让观众和歌曲共悲喜,只是张子薇和余梓桾的第一步,他们更希望观众在看完他们的演出之后,因为一首歌,想起自己的生活经历。“我们做的事是唤醒。”

为了让观众可以共情,他们还会对舞台环境进行独具特色的布置。

与郑闯合作表演《长夜》时,一炷香在香炉中慢慢燃烧,烟气上升,穹顶的红色灯光仿佛一轮残阳,舞台上多了一种远古时代祭祀现场一般的庄重仪式感。

众多选手中,余梓桾X张子薇是一对极具辨识度的组合。他们的音乐情感饱满、层次丰富,点香、敲钵等举动,又带来了沉浸式的舞台体验。第一场演出,就被弹幕形容为“满级大佬来碾压新手村”。

被倾听被认可,让他们更加坚信当初一起做音乐的决定。

自2017年末开始尝试合作到现在,两个人共同编曲作词,把一个粗胚作品打磨成成品。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互补,而是相似。两个人的爱好、审美都十分相似,长处交叠,就会产生1+1>2的效果。

坚信这个词,刻在了余梓桾和张子薇做原创音乐的核心区域。

在节目设计专辑的环节中,他们设定每一首歌都表达一种他们坚信的东西。

每一个舞台开始前,余梓桾会为表演的歌曲刻一个章。仔细观察的话,每场舞台都会点一支香,还有一张纸,纸上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地,两人表演了一首歌。

他们说“我们(这么做)是想留下实实在在的,能摸得到的东西。”

我放弃了26万粉丝

作为半决赛最后一位上台的选手,郁一凡坐在等候的席位上,看完了所有人的演出。

像在进行一场多维度的市场试炼,郁一凡走到了比赛最后的阶段。她不停地思考:音乐的好坏有绝对的准则吗?创作要满足自我还是听众的耳朵?

郁一凡走上音乐创作之路的转折点,是在高中时期。

七、八年前,在短视频还刚刚起步的时候,郁一凡就在课余时间每天更新翻唱视频,不知不觉,喜欢她、支持她的人越来越多,积累了26万粉丝,经常可以在热门视频看到她。

这些鼓励和认可让她想要在音乐上更进一步,“既然有这么多人喜欢听我唱歌,为什么不能自己写歌,做那个被翻唱的人呢?”

郁一凡的《台风》被翻唱

那时候,她正处在高二升高三的关键阶段,即将面临高考的人生选择。

郁一凡想要赌一把。

她在平台发布了一条停更视频,卸载软件,关起门认认真真准备自己的原创之路。一年后,她重新登陆账号,发现很多人已经把她“遗忘”了。

但郁一凡没有特别失落,她想清楚了自己要什么。她不想局限于翻唱,报考上海音乐学院就是为了做原创,最后也顺利被录取。

来有谱村前,郁一凡正陷在一场令人沮丧的恶性循环里,周遭有压力,更有否定的声音,但她仍在写歌,期待一个能验证自己作品的舞台。

于是,这档节目就来了。

郁一凡和父母有一个约定,如果五年后做原创音乐还没有任何起色,她就回到父母身边,按照他们的规划来生活。

如今,五年之约还剩下两年。

对于这个约定,郁一凡的心态和面对即将来临的总决赛一样,该做的不是担忧,而是去想怎么把它做好。

“反正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脱离音乐。”

18岁能写出怎样的歌

今年夏天,吕彦良刚刚高中毕业,是有谱村年龄最小的村民。

他在高二时就被伯克利音乐学院破格录取,今年还收到了其他海外音乐名校的录取通知书,是节目里唯一一个所有歌曲都自己编曲的选手。

节目内外都有专业人士惊讶,一个18岁小孩的音乐能好成这样。

吕彦良认为自己的创作实力是跟不上审美的,脑子里有了想法,却没能力展现,是最痛苦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他专心于精进音乐的硬性技术,自学和声,练钢琴。刚开始他连七和弦都听不出来,于是霸占学校琴房,不停地练,耳朵开始慢慢进化。 

高三下学期,学校开始禁止吕彦良用琴房,想让他多花点心思在课业上。不能再弹琴,他不高兴了,跟爸妈商量要退学,得到了强烈的反对。刚好,成都一家厂牌看好吕彦良,想帮他出专辑,他没多想就去了。 

在成年之前,吕彦良就靠写歌编曲实现了经济独立。2021年9月1日,他发了自己的第一张正式专辑,随即上了多个平台的首页推荐,这张专辑的反馈让爸妈信任了他的能力,他们给吕彦良发消息,说歌很好听。

Apple首页推荐

参加综艺,意味着他要被放进一个更大的比较池里接受审判。

吕彦良很清楚自己的缺点。比起其他选手,他的歌没那么适合在舞台上呈现,自己也羞于面对镜头。私底下,他经常在家对着镜子唱歌,可一到台上就不行,紧张。进有谱村第一天,他看到镜头跟着就难受,不敢抬头。

克服镜头恐惧花了蛮长时间,他有意训练自己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到半决赛录制,他终于开始享受舞台了,对自己表现的评价是“很炸”。但节目播出前,还是会焦虑自己在视频里是什么样的。 

焦虑怎么办,写歌就好了。

《我的音乐你听吗》冠军之夜将于明晚(10月30日)7点开启,这几位来自不同背景的年轻人,将带着新的音乐作品,迎来最后的决赛。

点击视频号预约,一起见证冠军的诞生。

采访 | 刘放假

作者 | 苏西 张大东

编辑 | 语境

运营 | 咬咬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哔哩哔哩”(ID:bilibiliwx),作者:苏西 张大东,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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