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幸福产城大裁员,王文学的下一刀割向哪儿?

未来可栖·2018-11-12 09:19
有钱的时候叫人才,没钱的时候是成本

吴晓波在《大败局》中说:“当企业处于超常规的加速发展阶段的时候,一切的危机都会被速度所掩盖。可是,当进入持续稳定期后,所有的弊端和矛盾马上会一一地暴露出来。”

曾经的产城模式第一房企华夏幸福,现在正面临空前危机,去年还在使用隐形高杠杆拿地、高薪招人,把在固安一隅的成功复制到南京等京外地区,今年即开始迎来史上最大规模的裁员。

华夏幸福对产城、小镇、地产业务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裁撤。据内部员工消息,目前离职员工已超千人。另外,在其投资的新能源汽车方面也开始进行萎缩策略。

尽管华夏幸福官方回应作者称,“这只是公司正常的战略调整,裁员人数只有百人左右。”但在股权层面引入平安,并且设置的利润对赌协议,正让华夏幸福感觉到寒冬已来。

01 一年之间,从高薪挖人到大规模「瘦身」

在一个猎头人事群里,关于华夏幸福的事情已经讨论了两天时间,一位猎头说:做产业和小镇的地产企业可以挖挖华夏的人,华夏小镇集团的 400 多人和京南集团的 500 多人正面临裁撤。

两天之后,一位华夏幸福产城业务的员工说,公司离职人数已接近千人。

这是一次「割肉求生」,据调查,华夏幸福的裁员主要集中在产业小镇集团和环京事业部。

去年刚刚成立的小镇集团,如今整个被撤销,各事业部就地遣散、集团职能部门几乎全部解散,仅保留小镇总并入产业新城集团处理政府工作。

据华夏幸福京南某部门员工透露,他所在的部门员工全部「被离职」。另一位华夏幸福产城业务北京区的内部人士透露,华夏幸福北京公司整体被撤,“华夏幸福全面退出北京”

华夏幸福官方回应称,此次调整涉及人员变动,占公司整体不到 2% ,大约 100 人。调整的人员大部分是双向选择的。环京区域的人员如果不愿意离京去外地工作,或者小镇集团的相关人员有更好的去处,公司的补偿符合国家标准。

然而不少华夏幸福内部员工表示,他们得到的说法是“要么直接拿钱走人,要么留下来没有年终奖”。面临工资实质性下降和突然外调,很多人选择了离职。

一位离职员工表示,华夏幸福此次大规模裁员的原因是和平安签了对赌协议,公司想减人保业绩。

去年还在大规模招人,今年就开启大裁员。根据 2018 年第三季度报告显示,2018 年前 9 个月,华夏幸福仅“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一项,就已经支出超过 90 亿元,比 2017 年同期暴涨近 44% 。

哪怕只按千人计算,华夏幸福这种大规模的裁员撤部,光工资一年就能少发几个亿。

然而,企业危机之下,这些高薪挖来的人才成了最先被舍弃的那一拨。“现在招聘市场上大批华夏幸福的人在找工作,在猎头圈已经不是秘密。”

02 切割掉多条业务线

企业发展遭遇危机,裁员撤部已是惯例,但一般是先从边缘资产下手,然后再层层波及到主营业务。

如今华夏幸福割肉求生的刀子动到产城,早已不是皮毛、瘦身的概念。那些提前被处理掉的业务,其实早就为今天的局面敲响了警钟。

最先有动静的是华夏幸福投资的众创空间。因为最大投资方华夏幸福停止输血,华夏幸福系众创空间——空间家,在今年 8 月底就已经出现大规模裁员。北京办公室空无一人,总部只剩余十几人扫尾。

空间家最火的时候,还赞助了中超赛场。如今却因为股东方资金问题陷入停滞,甚至还一度拖欠大部分被裁员工的赔偿金。原先运营良好的空间家转眼间濒临倒闭。

这个时间也正好卡在华夏幸福引入平安之后。随着最近华夏幸福的股东变动,知合系同样也在进行内部调整,风波也随即牵涉到空间家。

此外,知合出行、知合资本等知合系公司也已被裁撤。据一位知合出行内部人士透露,几个月之前,知合出行团队就已经被裁撤,“知合出行的业务被叫停已经是业内公开了,知合控股也没多少人了”。

从天眼查上看,知合出行是由王文学 100% 控股的共享出行公司,以知合控股为投资母公司,在电动车、电动机、智能互联等领域投资了不少初创企业。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在去年 10 月控股了合众新能源,后者近日发布了「哪吒汽车」品牌,并称要在三季度实现产品上市。此外,知合出行还推出过一款新能源汽车共享出行 App「番茄出行」。

但据该员工称,知合出行的业务均已被暂停。从其官网上看,跟之前每月频繁动作的状态相反的是,自今年 5 月之后,知合出行就少有发声。此前传闻其计划撤出合众新能源时,知合出行的回复也并未透露更多细节。

从空间家等一众被投企业,到知合系等创新业务,华夏幸福的「割肉求生」最后才传导到主营的产城和小镇业务上来。

8 月下旬,华夏幸福产业新城天津事业部就因为项目推进不力而被关闭。随后重庆事业部也因经营不善被撤。

在 10 月 31 日华夏幸福召开的全体员工大会上,其董事长王文学就表示,华夏幸福将对其现有业务进行重新梳理:对没有给公司创造价值的业务,将被裁撤,部分区域发展不了的,也将被「梳理」掉。

03 利润对赌「紧箍咒」

在华夏幸福内部人士看来,这次颇具规模的「割肉」行为或许和今年公司与平安、万科的合作有关。一方面跟平安签订了对赌协议,需要保证利润,另一方面,跟万科合作之后环京区域的项目有所减少。

华夏幸福集团方面则表示,“此番调整是基于对集团战略和发展的考虑,与平安和万科的合作并无关联”。

今年 7 月份,华夏幸福引入平安为第二大股东,用近 20% 的股份换得 137 亿元资金输血,价格远低于当时公司对应市值。同时,双方还签订了对赌协议。

华夏幸福承诺在 2018 年度、2019 年度、2020 年度的净利润增长率分别不低于 30% 、65% 、105% ,即分别不低于 114.15 亿元、144.88 亿元、180 亿元。否则,华夏幸福将对平安资管进行现金补偿。

“这个利润对赌在外界看来很严峻,其实在我们内部并没有感到很大压力,这也算是我们既定利润目标的延续。”华夏幸福集团方面并不认为与平安的对赌与此次人员调整有直接关系。

2018 年前三季度,华夏幸福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 78.78 亿元,同比增长 26.49% 。换句话说,华夏幸福在第四季度至少要保证 35.37 亿元、38.5% 以上的净利增长才能达到要求。

在利润压力之下,今年 10 月,华夏幸福又作价 32.34 亿元引入万科,双方合作开发 30 余万平方米位于涿州、大厂、廊坊和霸州的项目。一方面是在寻求输血,另一方面也是在通过卖项目「优化」财务报表,虚增盈利。

据一位接近华夏幸福的业内人士透露,平安进驻之后对华夏幸福的钳制非常紧密,不仅要周审、月审财务报告,对于舆情把控也有要求。另有说法称,平安对华夏幸福引入万科的举动「颇有不满」。

04 使用隐形杠杆,玩跑得快

华夏幸福一直以「 产业新城服务商 」的特殊身份自居,一手抓产业,一手抓住宅,把自己跟其他传统开发商区分开来。然而事实上,华夏幸福最引以为傲的产城业务却没能跑起来。

今年上半年,华夏幸福销售额同比增长 15.6% ,但产业新城业务园区结算收入额同比却不涨反跌,只有 151.44 亿元,跟 2017 年上半年的 153.84 亿元还差了两个亿。产业新城业务收入占同期销售额的百分比也并非平稳上涨,上半年只占总销售额的 18.81% ,比 2017 年上半年占比还少了 4 个百分点。

华夏幸福这几年来一直尝试将环京产城进行异地复制。因此在非京津冀地区疯狂拿地签约,扩张速度一度令业内质疑其资金链状态。

2016 年,华夏幸福先后进入了 22 个新城市,2017 年新增签署产业新城和产业小镇 PPP 项目协议 21 个,甚至拓展了海外地区。2018 年上半年继续在湖北、浙江、安徽、河南、江苏等地布局,新增 PPP 项目协议 10 个,且都位于非京津冀区域。

为了增快速度,在产城业务之外,华夏幸福还架构了并行的小镇集团,任命高级副总裁陈怀州为小镇集团总裁,还打出了“3个月内到岗200个小镇总”、“让每一个华夏幸福产业小镇都有一个特色产业”等口号。

在激进扩张的背后,必须配之以资金支撑,所以华夏幸福也因此开启了高杠杆之路。除了财务报表上的杠杆之外,还在项目层面配置了隐形杠杆。

今年 4 月以来,华夏幸福有几次股权收购交易,似乎是在用行动回应钱紧的传闻,不过奇怪的是股权转让方都是信托公司等非银金融机构,如中铁信托有限责任公司、兴业国际信托有限公司、华能贵诚信托有限公司、深圳平安大华汇通财富管理有限公司。

中铁信托 2017 年 4 月 27 日通过增资方式进入的任丘孔雀城项目公司,当时的出资额是 10 亿元,其中5亿元是用来缴付注册资本,剩余的 5 亿元计入资本公积。

整好一年以后,4 月 28 日,华夏幸福的全资子公司廊坊京御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跟中铁信托签订了股权收购协议,收购中铁信托持有的任丘孔雀城 45.45% 股权,交易价格约 10.71 亿元,款项必须在 6 月 8 日前全部支付完毕。

以上这些交易也是一种表面上为联合投资,实际上是一次一年期的借债,中铁信托借出 10 亿元获得了 7100 余万元的利息。

这种方式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它不会计入公司的负债表中,可以把华夏幸福的资产负债率做低,交给股东一个虚假的财务报表。但是,上述「借款」方式的利息支出会计入少数股东权益中,所以翻翻华夏幸福的利润报表会发现,从 2017 年开始,它分配给「少数股东」的利润开始出现超大幅增长。

在引入平安之后,这一方式不再奏效,华夏幸福便一下子陷入钱紧状态。再加上华夏幸福今年在环京地区受到限购、土地出让指标限制,这个最核心的区域持续增长性也受到了威胁,拉响了全面报警。

05这场危机,也是王文学的危机

华夏幸福想要靠「割肉削骨」来活下去,王文学也是要借此捍卫其打了二十年的江山。

华夏幸福背后的老板王文学极少被媒体曝光,人们也只是知道他早年下海经商,从火锅里积累了原始资本,靠着和政府官员们的关系在河北做起了产业新城。

不仅如此,王文学有自己的布局倾向,他个人出资,投资了以创新为核心的科技制造企业,由此诞生了庞大、复杂的「知合资本系」。从天眼查上看,王文学名下实际控制了 19 家公司,行业遍及房地产开发、金融投资、共享出行、网络科技等领域。

然而如今,无论是王文学投资的知合系,还是其打拼了二十余年的华夏幸福,都不约而同的面临裁员、撤部,想要通过「割肉削骨」在不断下行的行业夹缝中求得生存。

今年华夏幸福年度业绩会上,王文学还在现场信心满满,“选择产业新城,今生无悔!”

扭过头来,他就把 20% 的股份卖给了平安,随后从知合系下刀,给自己名下的公司启动大手术。

最近还传闻,平安的马明哲力邀华润置地执行董事吴向东来华夏幸福担任高管,意图制衡王文学管理华夏幸福。传闻虽未得到证实,但失去了绝对控制权的王文学似乎也难免在管理者受到掣肘。

2018 年是华夏幸福的而立之年,也是王文学的不惑之年。头顶平安的利润对赌,华夏幸福拿起手术刀,对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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