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蒙值不值？

2016年夏天，咪蒙被骂得挺狠。

因为在推送文章《永远爱国，永远热泪盈眶》的“讨巧”举动，她遭遇了铺天盖地的批评。

咪蒙其实是个读书人。研究生毕业时，她的论文是《玄学本体论与阮籍诗歌》，剖析魏晋时期玄学与文学的关系，获得山东省优秀论文奖。后来她发表在《独唱团》的文章《好疼的金圣叹》，被冠以“绝代无双”的评价。

2016年那场风波中，她躲进了书堆里，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的三本书《正见》、《人间是剧场》和《八万四千问》让她获得了平静。

不过治愈她的最终还是钱。

根据《GQ中国》杂志报道，风波之后，粉丝和广告主蜂拥而至，一度一天涨粉20万，随后的那个8月，咪蒙公众号实现了单月15篇广告的巅峰。根据公开资料，当时她的广告报价为头条45万、二条22万。

咪蒙赚了。她事后感慨：被骂不是坏事。

在中国，比咪蒙有文化的读书人，很多；比她擅长套路的读书人，寥寥。对套路的强大总结和复制能力，是她成功的关键技能之一。

《一个出身寒门的状元之死》让昨日重现：刷屏、被骂、全民热议、名气大增。只是这次不再是咪蒙亲自出手，而是曾经那位月薪5万的实习生、如今独掌“才华有限青年”公众号的杨乐多——年轻版的咪蒙。

这也是属于套路的胜利。

咪蒙曾经总结高阅读量的四个关键词：热点、金钱、性、暴力。而《状元之死》至少满足其中三条——

标题里的“寒门”、“状元”、“死亡”组合起来是天然的热词，文中还不乏这些噱头：在投资人面前露乳沟、住租金万元的一居室、邻居是被包养的女孩、背Prada包、毕业一年半的同学升到了阿里P7（注：据说相当于年薪百万）等等。

但在“才华有限青年”的回应里，一切无关套路，只有初心。

按照他们的说法，漏洞百出的情节并非虚构经验不足，而是要保护当事人，对真实情况做了“模糊化处理”；写稿不是为了赚流量卖广告，而是出于理想和情怀……总之，不管外界如何言之凿凿，他们就是问心无愧。

不过撕逼界存在一条真理：越言之无物者，越是心虚。

把如此空洞的回应当真，你就又输了。

“我从没见过你，但我懂你。”

这句公众号slogan里藏着咪蒙赚钱的秘密，或许改成这句会更贴切：“我从没见过你，但我能套路你”。

洞悉人性，贩卖焦虑，咪蒙的每次精准出击都能换来10w+阅读。她的粉丝数量和个人年收入早已突破千万，根据天眼查数据，她目前还担任着7家公司法人和3家公司股东。

微博上有人问：如果让你像咪蒙一样有钱，你愿意像她一样被骂吗？

很多人回答：愿意。

骂得越狠，飞得越高，赚得越多，名利场里不乏这样的故事。杨幂、于正、郭敬明、杨超越都是这个模式的受益者。

做眼球生意的不怕被骂，就怕无人问津。

2015年入行的咪蒙可能是被骂最多的自媒体作者。有媒体统计，仅2016年，她就引发了至少8场口水战，一篇吐槽实习生的文章被100多篇文章回骂。热度带来的收效显而易见：当年年底，咪蒙公司发布招聘信息后，收到了7000多份简历。

收入也水涨船高。以“咪蒙”公众号头条广告报价为参考：2016年8月，45万；2017年11月，75万；2018年11月，80万。

可以说，你被咪蒙激起的每一滴口水，都会变成她口袋里的钞票。你骂得越多，她赚得越多。

《状元之死》无疑又是一次成功的操作。文章刷屏之后，仅搜狗入口的“寒门状元之死”相关微信文章就有1000多条结果。它霸占了当天的微博热搜头条，朋友圈里甚至又一次兴起了“含咪率”测算（关注咪蒙公众号的朋友人数÷总朋友人数）。

图：含咪率“定义”

爱也好，恨也罢，这都不妨碍杨乐多和公众号“才华有限青年”被更多人知晓和关注。

成功的喜悦已经从那封充满骄傲的回应里洋溢而出。在鼓吹了理想和初心之后，它引用一条评论（有人自称看完文章后放弃了轻生想法），回答问题“文章引起争论，值不值？”——

“我们觉得，值得”。

这或许也是他们的真心话。

尽管腾讯方面对“才华有限青年”做出了删文、封禁60天的处罚，但骂声总会散去，而他们能展示给广告主的标签将包括这些：95后团队，制造过全民话题，以及这两天惊人的pv数和涨粉数。

难怪咪蒙和杨乐多要窃喜：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