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烟在旧金山被禁后，会不会在黑市中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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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旧金山的政策制定者日前出台规定，禁止了电子烟的销售，并将其视为一场捍卫青少年健康的公共卫生政策的胜利。但专家表示，该计划可能会适得其反，不仅导致电子烟黑市的兴起，还有可能使得过去一部分利用电子烟成功戒烟的人重新回到抽烟的老路上来。本文作者Erin Schumaker，原文标题Strict E-Cigarette Laws Could Send Smokers Back to the Real Thing。

2019年6月25日，加州旧金山，Juul公司生产的电子烟在礼品店展出

图片来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今年7月，旧金山市长London Breed签署了一项法案，成功地禁止了电子烟的销售，使旧金山成为美国首个对电子烟实施严格监管的大城市。

几年来，像Juul这样的电子烟公司一直受到政客、媒体甚至是美国顶级医生、卫生局局长Jerome Adams的谴责。Adams去年声称对电子烟的痴迷是“我们国家年轻人新染上的一种流行病”。

2017年至2018年间，抽电子烟的青少年人数增加了78%，但一些健康领域的专家担心，像旧金山这样的禁令可能会保护青少年，但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对成年吸烟者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

波士顿大学公共卫生学院（Boston University School of Public Health）教授Michael Siegel表示：“这项政策将对公共健康产生非常有害的影响，这些影响要么没有被预见到，要么在某种程度上被忽视了。”

他说：“我认为，这将导致很多戒烟者重新开始吸烟。”他指出，美国至少有250万名戒烟者使用电子烟设备戒掉了传统香烟，对电子烟还存在着一定的需求。“这些就事实，因为电子烟市场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而这部分用户的需求被完全忽视了。我认为这确实是个问题。”

今年7月，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精神病学和行为研究助理教授Lauren Pacek发表了一份关于年轻人吸电子烟的报告，其中包括240名18岁至29岁的年轻人，他们既吸食传统香烟，也吸食电子烟。研究人员询问了他们对电子烟新规定会有什么反应。

Pacek表示：“样本中有一部分人表示，在新规定的限制措施生效的情况下，他们会增加对普通香烟的吸食。这绝对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尽管Pacek警告说，电子烟的安全性仍在评估中——电子烟是新产品，其累积效应尚不清楚——但现有的科学证据也确实表明电子烟的有毒成分比传统香烟少。美国国家科学院（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工程院（Engineering）和医学院（Medicine）于2018年发布的一份报告对800多项同行评议的有关电子烟对健康影响的研究进行了研究。报告发现，有重要证据表明，从吸食传统香烟转向吸食电子烟可以减少吸烟者接触有毒物质和致癌物质的风险。

Pacek表示：“对于现在有烟瘾或者使用雪茄或其他烟草制品的人来说，电子烟可能不是一个坏的选择。但仅仅因为电子烟们比燃烧的香烟更安全，并不足以使我们认为青少年可以随意吸食它，尤其是如果这些年轻人此前从来不曾吸烟的话。”

与此同时，监管机构需要“非常仔细地考虑他们可能想要实施的任何潜在法规，”Pacek说。

批评人士所称的仓促禁令，并不完全应归咎于政策制定者和监管实体。Siegel说，公共健康组织和医学专家，包括美国肺科协会（American Lung Association）、北卡罗莱纳大学医学院（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s School of Medicine）和卫生局局长本人，正在传播有关电子烟健康风险的错误信息。

除了Siegel所说的“歇斯底里”——即电子烟和传统香烟的坏处一样大，但这一论断似乎没有足够的科学依据——这些团体声称，电子烟会让吸烟者有患闭塞性细支气管炎的风险——闭塞性细支气管炎是一种罕见且致命的肺部疾病，爆米花厂的工人们容易在工作时吸入二乙酰后感染这种疾病。

虽然在一些电子烟的蒸汽中确实发现了双乙酰，但它的浓度比普通香烟低得多。吸电子烟和平日里所见到的“爆米花肺”之间也没有既定的联系。Siegel表示，这基本上是捏造出来的风险，根本不存在，健康组织把它当作真实的风险来对待无异于人为地制造恐慌。

错误的信息和危言耸听也影响了公众的看法。今年3月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2012年至2017年，认为电子烟危害比传统香烟小的成年人比例显著下降，从近40%降至34%。

研究报告的作者写道：“我们的研究结果强调了向公众传达有关电子烟的准确风险信息的紧迫性，尤其是那些无法或不愿戒烟的成年烟民，最有可能从香烟转向电子烟中受益。”

由于只有一小部分政客拥有医学学位，所以制定医疗立法可能会让他们力不从心，这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尤其是如果那些旨在引导他们的实体——公共卫生组织和联邦卫生机构——蓄意把他们引入歧途的话。

Siegel表示：“我并不一定要责怪政策制定者，因为这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当他们听到所谓的科学信息时，往往会选择相信它。”

另一方面，在打击电子烟销售的同时，将传统香烟留在货架上——联邦法律允许向18岁以上的人出售香烟——也引发了一些争议。“如果你觉得青少年吸电子烟的问题如此严重，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完全禁掉这种产品，那么怎么能另一方面又允许香烟继续销售下去呢？”Siegel问道，“从公共卫生的角度来看，这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孩子们的健康着想禁止销售电子烟，那也应该把真正的香烟一并禁掉才对。”

当然，对抗实力更强、资金更充足的烟草游说团体，可能比打击新兴的电子烟领域更不讨政客们的喜欢。电子烟领域暂时还没有形成利益共用体，缺乏一个强大的游说机构支持。

“对政策制定者或政客来说，说‘哦，看看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关心孩子们的健康，我们的确采取了行动’简直再容易不过了。事实上，他们所作所为适得其反，这些只让他们自己感觉良好的政策并没有真正起到多大作用，反而还造成了很多伤害，”Siegel表示。

Stefan Didak现年47岁，是一名电脑开发人员，也是电子烟的倡导者，住在旧金山。

Didak之所以对电子烟大加称道，主要是源于自己“意外戒烟”的经历。他说自己是在找到合适的电子烟产品四五天之后“意外地发现自己戒烟了。”

旧金山的禁令将包括禁止电子烟的实体店销售和在线销售。但它并不禁止21岁以上的成年人在城市范围内吸烟。Didak说，不管禁令出台与否，他都不会停止吸电子烟。Didak还自己在家制作不同的电子烟口味。他还听说，其他“烟鬼”只是打算把电子烟的运送地址填写到附近奥克兰的朋友那里，打打禁令的擦边球。

不管合法与否，电子烟肯定会重新回到旧金山的街头。Didak表示，“等着吧，电子烟的黑市马上就要在这座城市兴起了。”

他说，其他烟民可能会继续抽回传统香烟，“对他们来说，转过头去继续吸食传统香烟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公共卫生专家Siegel似乎同意这一观点。“人们天生就是懒惰的，他们习惯在某些商店购物，”他说，“当人们看到买不到自己想要的电子烟之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购买原来吸食的香烟品牌的。”

旧金山只是个开始，马萨诸塞州的城镇也在考虑类似的禁令。如果这项潜在的立法得以实施，研究人员、记者或公共卫生组织有必要关注一下我们如何定义成功。

Siegel表示：“我对旧金山的所作所为如此担心的原因之一是，它是一个大城市。它很有分量，树立了一个其他城市可能效仿的先例。当然，我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先例。”

 译者：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