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大师兄李治林：把科普做成了爆款 专治科学“小白”的“为什么”

编者按：本文来自《华西都市报》，记者：滕晗 柳青，36氪经授权转发。

如果说生活中存在一些机缘巧合，那十几年前，一个被物理学前沿科普杂志所吸引的小男孩，或许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向百万网友直播物理实验，并因此让他所在的国内一流科研院所——中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摆脱“高冷”，平添“萌趣”。当年那个小男孩就是如今被网友唤作“大师兄”的李治林。

2019年3月，“二次元的中科院物理所”在B站上线，在这个二次元文化“大本营”、7成以上用户年龄低于24岁的平台上，一群物理博士生、硕士生做实验、发弹幕——一次2小时的直播，从用一杯水、一张画向物理“小白”们解释什么是“斯涅尔定律”，到回答“米饭煮熟之后米粒为什么会变透明”这样的问题……最火的一次，有144万人次同时在线观看。

直播开通后，中科院物理所这家“准百年老店”华丽转身，成了网友们的“中二所”。李治林这个“正经物理学博士”，也成了网友心目中“做实验永不翻车”的“大师兄”。

2019年8月，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来到位于北京中关村的中科院物理所。“中二所”的直播间与物理所院史展同处一层，在去直播间的路上，李治林先带着记者看了一圈展览，“可以先了解一下。物理所的历史要细讲起来就太多了。”

“我们做科普很久了，当时在微信公众号有一个专栏叫‘正经玩儿’，需要提前做实验，后来就把准备过程做了个直播。”李治林介绍，“当时只作为自娱自乐记录的形式。第一次播太出乎意料，有好几万粉丝，在线的快2万。”

让李治林印象深刻的一次直播发生在今年“五一”，“在那之前，我们一场直播的人气差不多2万左右，那天决定不上5万不下播。”他回忆，当时做了很多有趣的实验，观看直播的人数到了5万后仍在涨，“到第二天凌晨0点已有8万……人气太高的时候，不好意思下。随后又定了个小目标，不下5万不下播。”

那场直播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2点，在近6个小时的直播里，团队“像小叮当一样”把实验向魔术一般展现给观众。对此，“中二所”另一位成员，凝聚态物理专业博士研究生李轩熠说：“‘大师兄’很耐心，在线解答网友问题，别人一直问他就一直答，最终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

直播面向的大部分观众是科学“小白”，因此并不是那种带着护目镜，向试管里滴试剂的“典型实验”。有点像中学时在教室里的操作——用最简单的“道具”，尽可能通俗易懂地解释清楚物理学中最基础、也是最深奥的道理。

采访现场，李治林打开手机分享网友提问。“这个问题好！”他发出一声感叹，“为什么米煮熟了会变透明？”随后他解释，“这里面涉及到好几个物理现象，干的米里面不均匀，光在里面有散射、折射、反射，所以整体看来是白色。煮熟以后成为胶体，整体相对均匀，就透明了。”

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回答了四五个问题。放下手机，李治林还意犹未尽，“每天都有上百个提问，现在最新的序号已是31147了。”

“中二所”直播火爆的背后，是公众对科普的关注和渴望。FAST球面射电望远镜建成后，团队就用水旋转后的液面形状做了一次科普，讲解为什么这口直径500米的“大锅”能够探究宇宙的奥秘，“小科学知识也可以有大的应用。”李治林说。

截至目前，中科院物理所科普团队发表科普文章超过800篇，直播超过200小时，回答网友的脑洞问题“不计其数”，有人称他们为当代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在自称“没有什么特别爱好”的李治林眼中，做物理实验就是一种娱乐，“娱乐过程中还能帮助到别人，那不是很有意义吗？”

也许是志同道合，5年前，本着“先把公众号做得更丰富”简单心态的几个年轻人“一起玩玩”，做起了科普，“一玩”就是五年。“一步步走了五六年，遇到机会后一点一点再弄。”李治林回忆。

随着学业的变动，学生的毕业，这支团队人员也会变化，而人员的衔接问题，是李治林目前最担心的，“现在人数不定，但肯定不到十个人，上直播、露脸的大概四五个……有些同学学业重了，就顾不上了，最好是各个（年级）层次都有。”不过，好在总有一些人怀着一样的想法，“今天就会有（新人加入），晚上会有一个见面讨论会。”这个简单的团队里，招募新人似乎也不是特别繁琐，“有热情、动手能力还可以，就够了。”

对于未来，李治林和团队人员的期望也很简单，“把内容质量做得更高一点。”同时，如何把科普“做得更有物理所特色”，也是目标之一。

专业过硬、不能太高冷、善于合作，是李治林对新时代新青年应具素质的理解。从小学霸、中科院物理所博士毕业的他，在“直播网红”以外，是一名科研工作者，目前从事光电功能材料晶体生长与物性研究。在学弟学妹们面前，他是专业上“无所不能”的前辈。对此，李轩熠总是津津乐道师兄对其专业知识的“点拨”。

至于“不高冷”的态度，或许“中二所”就是例证，“尽量通过一些通俗易懂的语言，把科普讲清楚。”李治林说。

“‘大师兄’常告诉我们科普是零食，不能当饭吃。”材料工程专业硕士三年级学生纪宇笑道，“但他还是很耐心地给别人做科普。”

这种科普的精神，李治林把它归结为物理所的“传承”，“科研单位除了把业务科研做得比较好以外，也应该对民众负责，算是对社会的回馈。”这种理念转化为对“中二所”的支持。除了物质设施的保障，“很大程度上给你比较多的自主权……你能探索更灵活、更新鲜的科普方式。”李治林说。

科普工作上有没有榜样和目标？李治林笑着打了一个比喻，逛公园时有人喜欢有目的地把景点快速逛完。但他更喜欢闲逛，“除了景点还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当然这或许是缺点，做事情目标性会弱一点，但是我觉得生活也好、工作也好，还是一个过程，经历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