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区探索把“养老院”搬回家

编者按：本文来源于“杭州日报”，作者 李婷婷 陈婷婷 ，原文标题《把“养老院”搬回家》，36氪经授权转载。

你有没有想过，在家就能享受养老院的服务？

破解养老难题是新时代最大的民生之一。为了让老年人过上更好的晚年生活，各地纷纷推出“老有所依”的新举措、新方法。今年9月底，上城区在全省率先推出首个“家庭养老照护床位”试点，探索居家养老新模式。即依托专业服务队伍，借助智能养老设备和信息服务平台，为有居家养老服务需求的老年人提供24小时线上线下服务，使老年人在家中也能享受到类似养老院的专业服务。换言之，就是把专业养老床位“搬”进了老人家中。

试点近三个月，如今成效如何？

私人订制的养老服务送上门

在上城区望江街道在水一方社区，记者见到了今年83岁的禹爷爷，他是上城区首户“家庭养老照护床位”签约者。

禹爷爷的老伴黄奶奶说，老爷子自去年摔了一跤后，身体自理能力大不如前，日常饮食起居都需要专人照护。黄奶奶今年也80多岁了，子女不在身边，所以老人每天的服药、日常助浴等，都是她比较头疼的事情。

原先老两口也住过养老院。“在那40多天，我瘦了18斤。养老院服务很好，但我就是不自在，觉得家里好。”黄奶奶说道。

这时，得知上城区试行“家庭养老照护床位”，黄奶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

为禹爷爷提供“家庭养老照护床位”服务的是浙江福寿康医养服务有限公司。该机构为老人制定了一套精准专业的养老服务——首先对家里进行适老化安全改造，在卫生间安装安全扶手，并添置一把助浴椅。同时，安装智能床垫、活动监测仪、视频监护设备、智能药箱、智能血压仪血糖仪以及一键呼叫设备。

在老人的卧室里，翻开床单，可以看到一张蓝色的智能床垫。只要禹爷爷躺上去，智能床垫便会自动监测他的心率、血压、呼吸频率等生命体征。“你看，12月16日，显示他睡眠总时长6小时，睡眠质量一般，平均心率73，平均呼吸16，正常服药：4次。”通过黄奶奶的手机APP，可以看到老人的身体情况。“还有这个智能药箱，他每天要吃4回药，我经常会忘，现在药箱会自动提醒，再也不用怕错服和漏服了。”

福寿康副总经理程立群介绍说，通过安装在老人家里的智能设备，平台对老人的生命体征和居家生活状况进行全过程实时监护，每天还会进行早、晚两次查房，接受老人24小时咨询，提供紧急救助。

“这些东西是相当好。”黄奶奶坦言，有了智能设备，她心里真是安心许多。

几个月来，包括禹爷爷在内的一些失能老人和独居老人都享受到了“养老床位搬进家”带来的便捷和舒适。眼看效果不错，杨先生也为家住劝业里的父母申请了一张家庭养老照护床位。

“老人家年纪大，就喜欢在老房子待着，不肯和我们一起住。我们平时工作忙，照顾老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杨先生说，他曾经也想把老人送进养老院，但一方面老人不太愿意去，另一方面是费用相对较高，每人每月需5000多元，对家庭压力较大。

如今，“家庭养老照护床位”可以实现对老人24小时的动态管理和远程监护，家人更放心。而且，还有专业人员定期上门提供照料。“价格比养老院和雇人都便宜，但服务反而更加周到。”

据程立群介绍，家庭养老照护床位可提供平台服务、生活服务、医疗服务3类17项的基本服务项目，以生活服务为例，每周会上门5次，服务内容从生活照料、生理照料、起居饮食到常规医疗等一应俱全，服务时间不少于5小时。

根据老年人家庭养老服务需求，可以制定服务清单送“货”上门，包括生活护理、医疗康复、临床护理等5类48项的自选服务项目，对有长期照护需求的失能老年人，还能提供8小时或24小时一对一长期照护服务。

打通居家养老“痛点”

养老是关系百姓福祉的大事，更是城市民生建设的重要课题。

上城区是全省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城区，老年人口达10.05万余人，老龄化率31.56%。其中高龄老人占比达到25%，失能半失能老人占比近10%。自2005年开始，该区即在全省首创养老机构租金补助政策，在全市率先推出“居家无忧”养老服务的“上城实践”，积极开展认知症老人专业照护服务、老人家庭适老化改造、康复护理站建设等一系列养老服务工作。

此次，上城在全省率先开展家庭养老照护床位试点，主要是为本区户籍、居住在本区年满60岁以上中、重度失能的老年人或年满85岁以上高龄、空巢、独居的轻度失能以上的老年人提供家庭养老照护床位服务，其中60周岁以上中、重度失能老年人补贴每月可达600元。

上城区民政局副局长孙邦军表示，眼下养老服务供给有两大“堵点”。“以上城区为例，全区目前有16家养老机构，共计1800张床位。目前入住公建民营养老机构基本费用要3000元起步，很多是一床难求；民营养老机构入住费用则基本要4000元起步，因此入住养老机构是横在很多低收入老人面前的一个‘堵点’。”

另据不完全统计，上城区失能半失能老人约9000余人，占比近10%，目前有7%左右的老人因为收入等原因未能纳入政府购买居家养老服务，这部分老人亟须市场提供有效的养老服务供给产品。

据上城区调研发现，出于多种考虑，老人中的绝大部分仍愿意在家养老。而居家养老，是养老服务体系的基础，同时也是最薄弱、最难突破的领域——一方面，政府购买居家养老服务覆盖老人比例低，即只针对收入在3000元以下不能自理或不能完全自理的空巢独居老人。截至今年8月，上城区只有不到3000人享受到此类服务，只占老人数的3%不到，大量失能半失能老人因为家庭收入的原因未能纳入。另一方面，政府购买居家养老服务主要是提供简单的生活照料类服务，服务专业性不强，与老人养老服务需求有一定差距。

孙邦军认为，相比传统的养老服务，“家庭养老照护床位”，可以打通养老服务供给“堵点”、解决居家养老服务“痛点”，更好满足老人居家养老服务的新需求。“老年人选择‘家庭养老照护床位’的优势在于，老人在家就能享受到专业服务组织提供的照护服务，可以实现养老‘不离家’、居家服务‘不打烊’、养老‘更实惠’、实现服务‘更专业’。”

杭州将扩大

“家庭养老照护床位”试点范围

据市民政局提供的资料表明，在杭州市层面，截至2018年底，全市60周岁以上老年人口174万，占总人口的22.53%。养老格局呈现“9064”特征，即90%的老年人通过家庭照顾养老，6%的老年人通过政府购买社区照顾服务养老，4%的老年人在入住机构养老。

杭州市民政局社会福利和养老服务处处长吴强表示，在目前的养老模式中，机构养老主要适用于中度重度失能老人，但受限于资源匮乏、成本较高；传统的居家养老模式适合自理老人和轻度失能老人，但专业化水平低、能提供的服务有限。“家庭养老床位无需实体机构，但却将护老设施、标准化服务‘搬’进老人家中，满足了居家老人享受‘机构标准’养老服务的需求，实现‘垂暮不离亲、养老不离家’。”

此前，民政部下发的《关于进一步扩大养老服务供给促进养老服务消费的实施意见》中明确提出：“探索设立‘家庭照护床位’，完善相关服务、管理、技术等规范以及建设和运营政策，健全上门照护的服务标准与合同范本，让居家老年人享受连续、稳定、专业的养老服务”。

记者了解到，“家庭养老照护床位”在北京、上海、南京等地已有实践。作为全省首个试点，如今上城区已有35户老人家中设置了“家庭养老照护床位”。据市民政局透露，下一步杭州将在全市开展家庭养老照护床位试点工作。

与此同时，这一模式也被写入了《杭州市居家养老服务条例（草案）》中。杭州将支持养老机构或者居家养老服务机构设置家庭养老床位，家庭养老床位及其所服务的老年人，视同机构养老床位及其所服务的老年人，享受与机构养老床位及其所服务的老年人同等补贴政策。同时，建立健全家庭养老床位服务与机构养老床位服务之间有序互转的评估、运行和监管机制。

专家声音

浙江工业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王萍

“家庭养老照护床位”是社会化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中的重要一环，是破解养老服务供给不充分发展、有效供给不足难题的一种探索，值得肯定。

第一，项目主要针对居家的失能半失能老人，为他们提供个性化、精准化的专业服务，减轻了家庭照护的压力，为居家养老家庭提供了有效的服务支撑；第二，项目探索了养老服务多方协同供给新机制，既发挥政府补贴的引领作用，又引导市场合理供给，鼓励使用者付费的多方保障机制；第三，该项目也是智慧养老升级的一种探索，“智能设备+专业服务+机构补充”的家院互融模式，也是今后居家养老的主流方向。

上城区先行先试的价值和意义在于为杭州全面推广“家庭养老照护床位”及其制度化提供参考，需注意几个方面：第一，及时总结试点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考虑如何打造一个以“老年人”为中心的居家专业照护服务体系；第二，如何清晰构建政府多个部门、政府与市场主体、老年人之间的职责边界，探索家庭养老照护服务的制度化；第三，如何建立一套平衡多方利益的养老服务费用保障机制，体现“政府兜底保障、市场有效供给、提升服务品质”的目标和要求。

互动区

关于养老面临的诸多问题，费用是一个凸显的问题。以上述提到的禹爷爷为例，他属于80岁以上的失能老人，申请家庭养老照护床位每月可享受600元补贴，试点阶段费用优惠，两位老人的重阳分可再抵扣，这么算下来价格十分实惠，这样的为老服务举措自然受到欢迎。

不过，当试点阶段的“福利蛋糕”消失，要享受同样的服务，禹爷爷就需支付更多。当被问及是否接受时，黄奶奶坦言“要再考虑”。

持犹豫立场的不仅黄奶奶一人。相关部门负责人表示，老年人想要享受优质服务，但受家庭养老、勤俭节约传统观念和生活习惯的影响，对社会化养老的意识不强烈，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老年人的养老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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