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四度熔断：美元流动性黑洞成风暴眼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时代周报”（ID:timeweekly），作者：王心昊，36氪经授权发布。

救市、熔断，再救市，再熔断，活了89岁的“股神”巴菲特一共看见了5次熔断，而我们在短短十天里就经历了4次。

美国东部时间3月18日，美股再度暴跌：标普500指数于美东时间3月18日12时56分跌破7%，因此导致美股再次触发熔断机制，这是美股自今年3月以来第四次触发熔断，也是史上第五次触发熔断；同时，道琼斯指数抹平特朗普执政以来全部涨幅。

截至3月18日收盘时，美股三大指数均出现明显下跌，其中道琼斯指数下跌程度较大，收盘报19898.92点，跌幅为6.3%。标普500指数收盘报2398.10点，较上一交易日下跌5.18%。纳斯达克指数收盘报6989.84点，较上一交易日下跌4.7%。

同日，欧洲股市也是一片惨淡：英国富时100指数收报5080点，跌4.05%；德国DAX指数收报8441点，跌5.56%；法国CAC 40指数收报3754点，跌5.94%；西班牙IBEX 35指数收报6274点，下挫3.44%。

沦陷的不仅仅是股票。债券、石油和金属也出现重大下挫。油商忧虑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石油需求，加上沙特阿拉伯与俄罗斯的价格战未有停止迹象，国际油价周三大跌，收市创下18年新低：纽约4月期油收市跌6.58美元或24%，每桶报20.37美元，创2002年2月以来最低。伦敦布兰特5月期油收市跌3.85美元或13%，每桶报24.88美元，成2003年5月8日以来最低。

资本市场哀鸿遍野，催生监管层密集出手。美国针对新冠病毒疫情已经出台一系列政策：美联储祭出“降息至零+7000亿量化宽松”政策，又拿出金融危机以来“商业票据融资机制”（CPFF）、“一级交易商信贷机制”（PDCF）两大“杀手锏”。而国财政部也宣布将推出一项规模超过1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

尽管如此，华尔街的极端情绪波动似乎已经变成日常，并对提振消息无动于衷。

“经济衰退的先兆已经出现，美国2月份已经零售销售下滑，企业开始裁员。”在两周经历了4次熔断之后，至少有六家机构预测美国经济将出现衰退，包括Pantheon Macroeconomics和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的分析师们预计，美国第二季度经济将萎缩约10%，这也将是有史以来最大幅度的萎缩。

01 “除了现金，没什么是安全的”

全球经济已走到一个脆弱而敏感的十字路口：一边是担忧新冠病毒疫情冲击经济，另一方面则担忧美国经济经历11年扩张后，上行周期是否已到末端。

3月15日，在经历了一次市场并无多少反应的50BP降息后，美联储决心在刺激上“一步到位”：直接降息100个基点，基准利率也因此降至0-0.25%的历史低位；同时，还打包附赠了7000亿美元的量化宽松（QE）。

此举相当于一个得了普通感冒的病人去看医生，却被直接上了呼吸机——市场对经济衰退的悲观情绪被瞬间引爆。

有“新债王”之称的DoubleLine行政总裁冈拉克（Jeffrey Gundlach）3月17日认为，美国2020年内有90%的机会陷入衰退，此前，冈拉克就曾预测美国陷入衰退的机会为80%。

这与2008年金融危机前夜所出现的流动性危机如出一辙：投资者兜售手中几乎所有的一切，这种急迫回笼现金的做法对金融市场造成冲击。

分析人士称，无论是从小企业、大企业还是基金经理的角度看，目前都是“现金为王”。他们担心假如新冠肺炎疫情将进一步导致生产活动受限，就不得不使用现金来支付租金、账单和其他固定开销。

“美元流动性黑洞虹吸一切，现在不是‘risk on’（高风险模式）或‘risk off’（低风险模式）的切换，而是‘sell more’（卖多一点）和‘sell all’（全卖掉）的选择。”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程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美元流动性黑洞作为“风暴眼”，引出美联储降息伴随美元走强、金价下跌、油价下跌、美股持续熔断、风险资产和无风险普跌的局面。

之前一直被视作安全资产的黄金和美国长期国债，也因为流动性危机而被投资者避而远之：3月18日，COMEX黄金期货收跌2.5%，报1487.7美元/盎司，COMEX白银期货收跌4.12%报，11.98美元/盎司。美国10年期基准国债收益率上涨311.31个基点，报1.1915%，30年期美债收益率涨10.31个基点，报1.7875%债（券价格与收益率成反比）。

一枝独秀的只有三年来首次升破100整数大关的美元指数：截至3月19日下午14时，美元指数101.2737，时隔四年重新逼近102大关。

布莱克利咨询集团（Bleakley Advisory Group）首席投资官彼得·布克瓦（Peter Boockvar）对《华尔街日报》表示，抛售国债意味着市场的心态已经完全崩了。“既然他们都开始避开美国国债，那就表示，真的没有什么是安全的了，”他说，“除了现金。”

02 恐慌指数创新高

疫情对全球经济造成冲击已是板上钉钉，但市场更焦虑的是，这种影响是否会随着疫情好转而逐步消减，抑或疫情只是引发全球金融危机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桥水爆仓了！”3月18日，关于全球最大对冲基金桥水（Bridgewater）爆仓的传闻在资本市场中不胫而走，一些人甚至把桥水的“爆仓”比作是2008年的雷曼兄弟。

虽然之后该消息被证明是假新闻，但资本市场对于流动性的恐慌情绪可见一斑。事实上，“恐慌指数”——芝加哥期权交易所(Cboe)波动率指数(VIX)在3月17日再度创下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新高：84.83。从以往经验来看，这意味着美国资本市场已经进入金融危机状态。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金融危机与以往情况并不一样：过往的金融危机多数是金融杠杆过大引发的泡沫破裂，进而引发金融及经济危机。此次金融危机则是由公共卫生事件引发对经济前景的担忧，并极有可能刺破欧美股市的巨大泡沫。

如何通过救市政策缓释资本泡沫，成为避免落入风险区间的唯一可能。只有更多的财政刺激措施出台且新冠病毒疫情停止恶化，股市才会触底，而疫情好转是核心要素。

3月17日中午，美国推出“一揽子”规模可达一万亿美元的刺激计划，其中5000亿-5500亿美元将用于直接向民众派现或减税。与此同时，美联储17日宣布，将设立商业票据融资工具，为家庭和企业提供信贷支持。美国财政部外汇稳定基金将为该商业票据融资工具提供100亿美元的信用保护。

3月18日，美国财政部在一份备忘录中表示，正在要求立法者暂时暂停对其外汇稳定基金的限制，以便为货币市场共同基金行业制定担保计划。同日，美国国会众议院投票通过第二轮新冠病毒救助法案，为美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推出“一揽子”经济援助计划。

该方案重点包括免费开展新冠病毒检测、支持疫情期间带薪病假、扩大失业保险、扩大食品补助等措施。具体包括为无保险者在内的所有人免费提供新冠病毒检测，并提供最多两周的带薪休假及3个月家庭与医疗假等。

 “从既有的线索看，特朗普的财政刺激新计划还是针对性不足，而且力度也不够。”罗彻斯特大学教授、前明尼阿波利斯联储行长柯薛拉柯塔（Narayana Kocherlakota）在彭博社发文，告诫投资者不要高兴得太早。

柯薛拉柯塔指出，要应对这种长期性的经济低迷，政府就必须拿出更大力度的刺激计划，拟议中的1.2万亿美元仅仅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6%还不到，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政策制定者应该考虑到，如果没有财政干预，则未来两年内，美国经济的产出缺口将非常巨大，可能达到GDP的6%，或者达到2008年至2009年金融危机时的量级。这就意味着，要补上相应的缺口，就必须大力度进行干预——1.2万亿美元是不行的，至少也要2.5万亿美元。

The Sevens Report的创始人汤姆-埃塞耶（Tom Essaye）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市场波动还没有结束。”他指出，政府的刺激计划需要得到国会批准才能生效，而“我们还需要看到制药方面取得更多的进展。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疫情在未来几周时间里就达到峰值”。

03 危机中蕴藏机遇

尽管危机重重，但机遇也成为勇敢者追逐的目标：截至3月18日收盘的8个交易日内，标普500指数的每日涨跌幅度均超过4%，这已经刷新了1929年10月底创造的连续6日涨跌幅超过4%的前纪录。

著名投资银行高盛就指出，通过“买入流动性不足的股票，卖出流动性充足的股票”这一策略，可以让投资者安全度过这个高度动荡的股市，从股市反弹中受益。

按照高盛的定义，与流动性充足股票相比，流动性不足股票的市值很小，而且估值也很便宜。

高盛发现，这一策略过去跑赢大市的成绩很好，尤其是在股市回撤反弹的时候。流动性不足的股票通常无法以合理的价格买入和卖出，因为投资者关注太少了，尤其是在金融危机期间。

高盛美股策略分析师Ryan Hammond在近日的一份报告中写道：“致力于长期投资的投资者们可以趁股市大跌时，以很低的价格买入流动性不足的股票。对于长线投资者来说，接受流动性风险通常意味着机会。”

如果投资者能够对于短期内股价“腰斩”也波澜不惊，这个策略或许能够成为危机之后大赚一笔的秘籍：自1976年以来，这一策略年化收益率达到4%，跑赢大市的几率高达63%。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金融市场仍然剧烈动荡的话，这些流动性不足的股票可能会进一步遭受大规模抛售。但是高盛预计整个市场流动性将会恢复，而投资这些流动性不足的股票将会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