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里的呼喊与细语：李彦宏要摆正心态，马化腾首次谈“梦想”

11月7日至11月9日，第五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中国乌镇举行。

在11月8日举办的“企业家高峰对话：新时代的数字经济”分论坛上，腾讯董事长马化腾、百度董事长李彦宏、360集团董事长周鸿祎、美团董事长王兴等人就AI思维下的消费互联网和产业互联网融合、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产业融合等话题进行讨论。

互联网是前菜，人工智能是主菜

在谈到人工智能和互联网的关系时，李彦宏认为，虽然很多人常常将它们混为一谈，甚至有人觉得，人工智能是互联网的一个分支，但实际上，互联网时代和人工智能是两个不同的时代：“过去20年人类社会可能走的是互联网时代，未来大概30年到50年，应该是人们进入了一个人工智能时代。”

由此，他将互联网和人工智能分别比喻为“前菜”和“主菜”，并强调人工智能相对人体是中枢的地位，很多时候需要遍布全身的神经或者毛细血管触达不同的部位。

人工智能和互联网有本质区别。以自动驾驶为例，它主要的技术应该是人工智能技术。但李彦宏提到，自动驾驶技术从理论来看可以脱离互联网：“当你一辆车开到一个没有网的环境下的时候，你还得能够自动驾驶才行。如果说没有网就跑不动了，这是不行的。”

在李彦宏看来，二者不仅有本质区别，对人类社会的影响程度也完全不同：“人工智能时代不仅仅会深刻地改变、影响我们消费的领域，也会深刻彻底地改变产业、改变To B的领域。它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比互联网对人类社会的影响要更加深远。”

他以如今业广泛讨论的To B业务为例说明二者的不同影响。互联网做To B始于90年代末期。但在人工智能时代来临前，想把互联网的这一套理念搬到各个To B的垂直领域的时候，其实是行不通的：“人工智能时代到来之后，我们再去跟各个产业的人聊天的话，就发现共同语言多了很多。”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人工智能可以直接对产业产生作用，而互联网则是间接影响。

不仅要突破基础科学，也要将技术转变为公司战略

在峰会上，马化腾也对网络热议的“划时代的马化腾猜想”做出进一步的回答。

首先，他提到此前提出的猜想基于一个背景：互联网时代的终端改变（PC端到移动端）造成产业界的重大转型。他认为“尤其如今在5G推出的前夜，我相信可能这是未来很大的一个转变的基础。”

正因如此，他提出疑问并给出可能的解答。“基础性研究的突破，将如何影响消费互联网、产业互联网？这个事情不会凭空发生，必须要有这些突破，后续的东西才会按步就班的接踵而来。”

马化腾以人机交互突破为例，说明基础科学研究的突破对技术和产业带来巨大影响。“未来人机接口再突破的话，可能直接跟你的大脑进行沟通，我们就不用说话了，没有对话。所以在生物方面，对于大脑科学的研究，一方面大家对人工智能的算法有更多深层次的研究，另外对人脑之间和未来整个外部的网络，它们之间的互联我觉得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些前瞻性的研究出来，我觉得绝对会大大的改变我们现在使用互联网，使用AI的方式。”

他因此判断：“5G，再加上AR的技术，加上续航能力也OK，计算能力能解决的话，十年的时间内，比较有实用性的AR的计算环境，应该是AR、VR的环境会出现。”

无论是“马化腾猜想”还是各类科学家的研究，都能表明人类对于数字经济、人工智能和人类社会的未来已经做了无数畅想。对于大公司而言，更紧迫的则是将其变为公司战略。

李彦宏认为，人工智能会带来很多新的机会。从公司层面来说，这不仅在于构建基础设施和开源平台如“百度大脑”，更在于应用层面的布局。

他表示，智能的家庭和智能的交通是百度最看好、投入最大的两个领域。智能家庭充满机遇主要在于人工智能的发生和发展今天到了一个节点，就是人机交互的模式是可以从原来的鼠标、键盘再转向触摸屏，这是PC到移动互联网的转换，再从触摸屏转换到语音的这种对话。

此外，针对近期被热议的“人体内植入芯片”话题，李彦宏也认为应该从更加实用的角度来看待：“其实我倒是希望能够植入到人脑或者人的身体的芯片晚一点出现。更希望是计算机科学的发展，AI的发展和生物、医学这些科学的发展，它们的交集，我更期待着在新药的研发，在人类寿命的延长，或者人的生活质量的提升这些方面能够有大的改变。”

互联网公司不是颠覆传统企业，双方应该基因融合

峰会上另一个重要的话题则是数字经济和传统产业的结合。

李彦宏认为首先应该摆正心态：“我觉得首先就是不要害怕。很多人怕新技术、怕人工智能的到来，甚至有一些特别可怕的预言，说机器控制人类之类的，没有那么可怕，事实上这个技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进一步解释：“你觉得人能干的，你想想机器能不能干。如果这条路想通了，很多时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就可以大幅度的提升我们现在工作的效率了。”

不止是传统企业需要摆正位置，马化腾认为互联网公司也应该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他表示：“腾讯是不直接接入到商业，我们做好自己的定位，我们都不是叫赋能，赋能还是太高调了，我们叫助手，助理传统行业为主，我们在旁边提供一些工具，提供一些帮助，我觉得这是传统产业进入数字化时代最关心的。做着做着你就把我吃掉了，我觉得这个心态如果换位思考，我们是非常理解的。所以我们要摆正问题，定位要特别清楚。”

马化腾还提到了腾讯在做消费互联网上的优势。他认为腾讯已有的消费互联网触达的用户群，将成为产业互联网的源泉，能将消费端的用户连接到产业里的服务。在他看来，腾讯不仅仅提供技术，还提供了大量的人，能够去连接用户和产业。

对于传统企业拥抱数字时代，360集团董事长周鸿祎则认为互联网和产业的融合是基因上的融合，传统企业如果只是找点技术人员，没有这个基因，将无法转型。

他提到，这种基因的融合将形成新的基因。而新基因要么进化，要么杂交。到底怎么跨界融合，他提出一种解决方案：“或许可以组合新的合资公司。”

此外，他还认为互联网公司需要转变从前的“颠覆”思想：“互联网在过去十年对很多产业是摧毁的作用，比如传统媒体，比如手机线下店。但是在一年前开始听马云谈新零售开始，我发现产业互联网它们都有自己独特的生态系统，不是互联网做个区块链、人工智能就能把他们取代掉。我最近在认真读马云马化腾的思想。阿里腾讯也在谈赋能和当助手，而不是颠覆。”

王兴也认为，互联网公司不要总想着颠覆线下传统企业，而应该挖掘商家的价值，帮助他们数字化。

他以餐饮为例：“餐厅消费者是否愿意去吃，取决于他的菜烧的好不好，味道好不好，而不在于它的IT能力强不强。一方面我们作为一个科技平台，需要创新引领，做好数字化的产品，去助力传统的商家，帮他们数字化；另一方面是融合发展，全国有800万餐厅，有很独到的味道，你不可能去颠覆它们，所以不要去想科技企业颠覆线下传统企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止是生活服务类的公司，他认为这个思想在其他行业同样适用：“一个酒店做的好不好，跟他接待能力是非常相关，不光是数字化程度高低的问题，线下生活服务业都非常典型。在其他的行业，可能供给侧的情况不完全一样，但有很大一类应该是融合发展的思路，而不是去颠覆。”

大公司的社会责任，马化腾谈“梦想”和青少年保护

在峰会上，大公司们还谈到在行业高速发展下，企业对社会、文化、公益和青年一代的责任。

李彦宏认为这也是百度的人工智能开放平台的意义所在：“所有人都知道人工智能重要。可是有多少人，有多少公司真正有实力去开发一些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谷歌可以、微软可以、腾讯可以、百度可以，但是大多数公司不可以。可是今天有多少个公司的老总会说我的公司不需要人工智能？恐怕很少。这样一个矛盾怎么解决？我们就是希望过去积累的这些技术、这些能力，把它开源开放出来，并且轻易地降低门槛。”

我给我们内部很多部门在定义他们部门或者业务实力的时候，其实都把降低门槛这个元素放进去了。不管你的技术做得多复杂，你怎么能够把这个门槛降得足够低，让别人上来就能用。如果说什么都不用学，他就可以很方便的用到我们的技术，那我们就算对这个社会做贡献了。这一块儿做了几年了，但是我觉得还是刚刚开始，还是很多工艺很复杂。比如深度学习的框架很复杂，一旦掌握了这些技能，对于你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马化腾则以腾讯在互联网的网络安全和平台对青年一代的保护为例。

他提到，腾讯建立了跟安全有关的实验室，探索了很多方面，我们在国内的安全投入是非常重要的。此外，腾讯也在加大对个人用户的隐私和个人信息的保护。

“大家知道，最近腾讯股价的问题，很多文章出来了，说腾讯没有梦想，说腾讯不善于用好数据，不会搞算法，数据没有打通等等。其实我们内部也讨论了很多，最后我们决定，我们技术平台是可以打通的，但是数据平台要做到验证，这一方面，不能套用其他很多家，把数据任意打通。因为在我们的这个平台里面，任何人之间的通讯、社交行为数据，如果任意打通的话，我们会更加的谨慎，这是很多平台运营上要很关注的。很多文章会精选出他想影响的受众去看，会带来很多不可设想的问题，这是我们要关注的。”

在场景的使用上，马化腾也认为腾讯有更多责任。“在过去的一两年，我们在青少年保护方面做了大量的研究，包括网络实名，以及针对某些服务，针对不同年龄层的用户进行限制，进行引导，做了大量的探索。大家可能都不知道，我们甚至把人脸识别、AI技术，包括金融级的核实身份技术应用到我们的产品里面去。我们的娱乐产品里面，都会引入这样的服务，这方面当然还有很多路要走。”

马化腾还提到腾讯在网络安全和隐私方面的下一步的规划：“现在中国互联网平台化越来发展越大，这个平台上产生的危害等等，我觉得是一种新的情况。如何在监管方面，包括媒体、舆论，如何能够适应这种新的变化，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我们下一步要做大量工作的。”